两口子上了楼。
陆乔站在原地有点懵了。
退不了找电影院去啊,给我算几个意思。
陆乔尴尬的看一眼安澜。
安澜却比较淡定,问:“杨妈妈让我明天去你家吃饭,方便吗?”
“还行,我没什么事儿,这电影票……下午一点半开场,你要去看吗?”
“你这是邀请我吗?”安澜歪着头问。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或者不想去,那我把票给洋洋吧,她应该有时间和同学去看。”
“洋洋最近比较忙,开学前有许多事情要做。”
陈洋洋和安澜聊天比较频繁,安澜知道妹妹要开学也不奇怪。
“明天下午我应该也没什么事,可以去看看,听说评分蛮高的。”不等陆乔说什么,安澜径直上了车。
陆乔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雨势已经小了很多。
车上还在播放着先前还没放完的歌曲。
“是南大附近的那个小区吗?”
“嗯。”
“你那个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吧?”
“你说呢?”安澜反问道:“我爸妈又不在江都,除了邵焉和一些老同学外,我在江都也没有别的朋友。”
“那你干嘛留在江都,还在这儿买了房子?”陆乔下意识问。
“我觉得江都挺有投资潜力的,我想在这儿发展,陆乔,你该不会觉得我只想当一个富家小姐吧?”
“那倒不会,虽然你性格开朗,看着好相处,但我知道你骨子里是非常争强好胜,有自己的骄傲。”
“你这么了解我吗?”安澜看一眼陆乔。
“毕竟相处了几年啊。”
“可人是会变得。”顿了顿,安澜问:“陆乔,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邵焉他们应该告诉你了吧,还是那样吧,凑合着过。”
“他们说了,可是我更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陆乔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安澜为什么会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他该说什么?
难道说两人分手后,他曾经有一段时间的消磨,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过去的事,他不愿意去回首,更不愿意去回忆起那段苍白的时光。
见陆乔不说话,安澜似乎有些生气,看着窗外,半晌道:“离开的这段时间,三年……其实对我来说很漫长,我在国外一直想打听你的消息。”
陆乔脸色变了变。
明明是安澜提的分手,可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可能觉得比较奇怪,但是我觉得虽然我们关系不一样了,但是我又怎么会一点都不去关心呢?就像是老朋友那样,你明白吗?”安澜看着陆乔道。
像是被雨夜的高架路蒙住了双眼,陆乔短暂的沉默后,问:“那你呢?过的怎么样?”
安澜摇摇头道:“在别人眼里,我家庭条件优渥,似乎没有什么烦恼,但你知道吗,我是没有童年的。我从小被爸妈逼着学习各种才艺,还会学一些所谓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我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渴望天空,渴望有自己的人生,然后在大学时候,我遇见了你。”
“你对生活的乐观向上,对于未来的希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所以我从你身上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或许也是我一直追求的。”
“那时候我穷的也只剩下那点东西了。”陆乔叹道。
“可我觉得它是最来之不易的,我在国外这些年,每次遇见困难,我总会想起你……的那份乐观和坚强,也正是它鼓励着我走到了现在。”
陆乔一愣道:“不至于吧,你爸妈又不会不管你,最少你生活上肯定没什么负担。”
“你真的这么想吗?”安澜反问道。
陆乔语塞。
他不知道安澜在国外三年经历了什么,甚至说,他也没有一个身份或权利去问什么。
“其实,你这么想也对……”安澜看了看车的内饰,缓缓道:“就像我一直以为这三年你都是一个人,但回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你和楚总站在民政局门口。这辆车,也是她送给你的吧?”
陆乔沉默半晌道:“是她借给我的。”
得到陆乔的以诚相待,安澜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但陆乔却内后视镜看到她的落寞和孤独,心绪复杂,忍不住问:“你这次回国,是专程为了参加邵焉婚礼回来的?”
“不全是。”
陆乔皱眉道:“你是不是你和爸妈闹矛盾了,你回国这两天应该还没回过家吧?”
“我和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好过,尤其他们强行将我送出国,我几乎很少和他们联系。”
陆乔不知道如何回应。
当初两人分手的原因,至今不清不楚,只隐约猜到是安澜父母的的阻隔。
毕竟,安澜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
现实中没有童话。
“陆乔,我回来不是那么容易,在国外的三年,对我来说就像是从生命中挖去的三年,一片空白。”
安澜看着前往黑夜,只在车灯下才隐隐有一道狭窄的光,可以看清前面的路。
“这三年,我见过许多事情,也经历了很多。在我的心中有一座荒岛,鸟飞绝,人踪灭,满目疮痍,一片狼藉。我时常驻足于前不知所措,却又恨不得溺死在荒芜中。有时,我真不知是该清醒,还是继续沉睡……”
听了安澜这似乎不该出现在她口中的话,陆乔居然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在他继承天师令的那一刻,获得报复性力量的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憎恨与迷茫。
只是,陆乔却深深的记得,安澜喜欢喝奶茶,喜欢穿白裙子。
还记得大一迎新晚会那年,安澜的一袭白裙,更是惊艳了他整个夏天!
可为什么……
“不过。”安澜眨了眨眼,看着陆乔。
恍惚间,陆乔从安澜的眼中看到她以前自信、活泼、青春和傲娇的神采。
尽管是一瞬间,但陆乔确信他看到了。
“虽然我几乎讨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但是呢,也有一小部分留住了我,至少这个世界不管有多荒凉,我总会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