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起初还有些担忧和凝重,不过牧王爷既然已经进宫去了,那说明事情很快会有结果,他们着急也没有什么用。
到了下午,徐大夫和东先生在院子里下棋,夏小麦和董大夫则被世子妃请了过去,闲话家长里短。
管家只是禀告世子妃王爷和世子有急事入宫了,夏小麦他们自然不会再世子妃面前乱说话,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到了申时前后,牧王爷和景弈世子才回到了王府之中,差管家来世子妃这里请夏小麦和董大夫过去。
世子妃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跟着夏小麦她俩一起前往院子,只是微笑着送别。她的心里虽有疑惑,可是这豪门大院里,她很清楚自己的本分是什么。
“参见皇上!”
夏小麦和董大夫来到院子里,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身着便衣的皇上,赶紧行礼。
让夏小麦意外的是,安郡王也来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复杂。
“朕既是微服前来,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皇上微微抬手,众人谢恩。
“皇叔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和朕讲清楚了,朕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们也猜得到。朕将宫里剩下的两坛‘蛤蚧参茸酒’也带来了……”
说着,简装的关总管赶紧示意下人将酒坛抬了上来。
这样的场合,王府管家和下人已经没有资格参与了,关总管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熟门熟路的指挥两个侍卫处理起这些药酒来,和上午的程序没有什么区别。
等待的过程里,牧王爷让董大夫、徐大夫和东先生分别给皇上诊脉。
“如何?”
牧王爷沉声询问着三位大夫。
“皇上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稍微好一些……”
徐大夫虽然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多少。
“直说吧!”
皇上脸色如常。
“皇上近些年是否精神时很精神,但在疲倦时也觉得全身都倦怠不堪,太阳穴会隐隐作痛,且情绪会出现莫名的烦躁?”
董大夫看了看兄长和徐大夫,然后小心询问道。
皇上点点头,其实这次出宫之前,皇上也已经召了御医问过话了,所以他心里是有准备的。
夏小麦心里明白,重金属和硫磺都是慢慢侵蚀身体,皇上这样的症状便是精神出现问题的前兆了。
“那请问皇上的身上是否已经出现了深褐色的疮斑,会痒会发炎,若是有破口,也难以愈合?越来越容易上火,口舌也容易生疮,一样的不易愈合?”
东先生紧接着询问道。
皇上脸色一沉,继续点了点头。
“皇上,《药对》、《本草从新》、《药性论》等等医书里,都对硫磺、丹砂的药性有过记载描述,和您现在的症状……”
董大夫这话就是想表明,这一系列的症状就是丹砂、硫磺导致的。
“你们可知,这样的结论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此时此刻,皇上已经相信了眼前的这些人的说法了。
关于金丹的制作方式皇室有记载,自然也记载了服用金丹会导致的症状了,皇上在今天之前都没有将自己身上的变化和这个联系起来,直到牧王爷进宫。
然而皇上要面对的不光是自己的愤怒,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考虑。
美颜堂的事情牵扯到了太子还没有解决,都是一样的利用丹砂和硫磺,那么蛤蚧参茸酒的事情和太子是否有关呢?韩皋国和西域又是否参与此事,参与了一部分还是主导呢?多方面下手,是否是为了其他的阴谋做准备?
皇上突然一阵头痛,或许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体隐患,病症便再也不藏匿了。
“皇上?!”
众人惊呼上前。
皇上摆了摆手,再次抬起脸时,夏小麦一瞬间觉得皇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人们似乎都忘了,皇上也只是血肉身躯罢了,整个国家的重担都在他的身上,无上权利的背后包含的操劳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呢?
“董大夫,徐大夫,皇上的情况会继续恶化吗?以后会怎么样?!”
安郡王焦急的问道,脸色跟着苍白了几分,毕竟是他的父亲出事。
“身上出现斑疹就说明已经侵入脏腑了,清楚毒素只能靠食疗慢慢来,但是就算是这样,恐怕要根除也是不可能的……”
徐大夫为难的说出了这些话,但他不得不说。
“可于氏她……”
景弈世子想起了于氏疯癫的模样,不知道皇上精神上受到影响到了什么程度。
“情况还是有所区别的,现在皇上没有出现更严重的症状,以后不再服用这类东西情况就不会恶化。”
夏小麦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乌雅给于氏用的量很足,而且是直接涂抹在脸上,进而侵入脑中,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现象。贡品被动手脚,自然是防止被人察觉,何况宫里还有医术精湛的御医,丹砂等物质的用量自然会控制的非常小,所以皇上只能算是慢性中毒,不会变成于氏那般模样的,还请各位放心!”
夏小麦这也是粗粗的估计了一下的结果,因为最严重的结果不光是精神失常,而是脏器因为毒素的积累从而衰竭,那个时候才真的回天乏术。
还有一些话,到现在夏小麦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硫磺还好,然而丹砂中的重金属毒素只能缓解并不可能根除,若是刚刚服用,还可以用一些牛奶之类的食物进行中和解毒,但是像皇上这样经历了多年的积累,虽然现在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是不再服用,脏器也会慢慢的病变,寿命也不可能恢复到和常人一般了。
这些话,夏小麦说了也没有用,这种情况哪怕是放在医学科技发达的前世,也是回天乏术,现在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古言道:是药三分毒!经常生病的人寿命都会短一些,更何况是皇上这样的情况,所以就算夏小麦不说,大家心里也还是隐隐有预感的,皇上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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