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用谢了,身子都这样了。”
温离无奈,只好扶着他上马,而后抚了抚马儿的脸便退开了。
这时柏圻突然开口问道:“在下厦西国柏圻,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看他突然这样问,温离挑眉,冲着他玩味一笑:“你不知道我?”
柏圻看着温离没有发言,眼中满是不解。只见温离转身而去,走时打了个响指,柏圻的马儿便自己动了起来,方向则是他们的扎营之地。
“忘尘山,昭令门。”
温离的声音悠悠传入了柏圻的耳中,待他再回头望去时,早便没了人影。而那马儿如有神智一般带着他回到了扎营之地,将士们看他面色不好,担忧的迎了上来,更有随行太医为其诊治探脉。
“自此啊,这件事就传开了。我还听闻王上自那日回来之后,还为温离亲笔为温离画了幅像,现在都挂在他的殿中。”
众人说着,溯溪听着,唯有霓千裳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只是溯溪神色淡淡,除了听着入神外没有任何神情显于面上,霓千裳转眼,要是放在从前,溯溪想的什么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来,她的师兄果然还是变了。
“快吃吧,一会儿饭菜凉了,明日我们早些入宫。”
正思着着,溯溪突然发话,霓千裳抬眼看向他,只见他已回神正大口吃着。她点了点头,拿起碗筷便也吃了起来。
入夜,城中不变的寂静,打更人照常行于城中,溯溪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忽的,一股异样的气息闪过,溯溪眼神一定,拿起剑便从窗口翻了出去,跟着这股气息一路到了郊外的一家茶馆。
馆中灯火通明却大门紧闭,馆外四下无人,除了风声呼呼之外并无其他声响。溯溪眼眸一眯,抬起握剑那手便推门而入。才入门中,背后的门突然关上,一个身影从侧边闪出突袭了他,他持剑鞘挡之,一人一招的过了三回才停了下来。待二人定神,却是面露意外之色。
“溯溪大人?”此人正是十六年前在秘境中重生的景城。
“是你?”溯溪见是景城,收了防备之心,笑了笑便在一旁的桌椅旁坐下了,而后再问道:“你怎会在此处?”
景城也落座于一旁,言道:“自秘境出来之后,我便游历于各处,最近听闻王城之事,于是便来看看,这一趟倒是有些意思,想来大人来这王城也是为了此事吧。”
“是啊,这十六年都在闭关,对江湖之事都知之甚少,何况王城之事。”
“这倒好说,今日难得碰上一面,大人想知道些什么,我自当知无不言。”
大概是在一月前,也正是温离救下柏圻之后的一段日子,一个舞女因一次百官宴会进了宫里,王城之事也是由此而起。
宴会献舞之后,柏圻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封赏了一个舞女。传闻有言,此女生得貌若天仙,舞姿更是难能可见。在他人看来,柏圻虽贵为国君却也是凡人之躯,喜欢美人也属正常。
可怪就怪在,自这舞女进了宫后,柏圻的性子就变了。他素有爱妻之名,后宫妃子算不上少,但他对王后的宠爱从来不减,却在那日后与王后逐渐疏离,而被封赏的这位舞女,不用几日便从贵人一路到了贵妃的位子,这般的优宠,就是连彼时的王后都未曾有过。
时日不久,贵妃有了身孕,可老天不留这个孩子,尚未降生便夭折在了腹中,也是自此之后,后宫便开始让人觉着有些乌烟瘴气了。
“如何说?”溯溪皱眉问道。
景城接着言道,自打这贵妃失了孩子之后就变的有些奇怪,忽笑忽哭的,侍奉过她的宫女被遣出宫后都有些精神恍惚的模样,随后宫中便不断出事,就像有妖邪驻扎一般,御花园的花在白日无端枯萎,深夜时刻还能传出婴孩哭声,还有言夜间走路时,身后会出现长长的影子,怪异非常。
因此事闹得后宫人心惶惶,于是王后就命人寻了一位修道之人进了宫来,最后也不知晓结果到底如何。此事不久后,那位贵妃便因病过世了,柏圻因此整整有五日未曾上朝,而后更是生了一场大病至今未好。
本以为此事已了,却没成想,只是过了些时日又再度重演了,而且比先前要严重的多,先前多算是恐吓,这次却是流血,第一个出事的便是那个修道之人。
“听闻发现的时候都被兽类啃的面目全非了,而之后相继出事的宫人和妃子都很类似,只是比之那个修道人要好看许多。”景城说道。
溯溪闻之,稍稍点头,他大抵是知晓了,但总觉着这事有些过于蹊跷了,看来更多的细节只有等明日进宫后才能知晓了。景城见他沉默又不断的用拇指指腹摩挲着剑鞘,不用想也知道溯溪在等他说什么。
“你这十六年闭关不出的,想必对江湖变动也是知之甚少吧。”
闻言,溯溪抬眼,只微微点头,未有发言。
“那位,如今已是一派之首。”
溯溪的动作突然一顿,他没有打断景城,只是听着景城将这十六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虽不知大人与夫人之间发生了何事,但终归是要好好聊聊的。”景城缓缓言道。
溯溪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既已知晓了她,为何还喊她夫人?”
景城思考了片刻。
“大抵是因,在见到二位之时,便看出了二位之中有情。也算是我希望二位能终成眷属吧。”
听他的话,溯溪展颜一笑,终成眷属吗,那可是件很难的事。而后他起身朝外走去,景城跟在其后。
“今日多谢你告知了,来日有缘再会。”说罢,溯溪抱拳示礼。
“无需言谢。”景城回礼言道。
不做久留,辞别之后溯溪便一路回了客栈,而景城立于原地没有动作。一阵声响传来,匿藏在黑暗里的影子缓缓的显露了一角。景城稍稍扭头朝那个方向看去一眼。
“我只帮你这一次,你若执迷不悟,以他现在的能力,取你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影子没有说话,景城也不愿再多费口舌,放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