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界者再度用力抬手,朝着新月送去更多的灵力,但那冰棱的压势太强,他竟被压退了一步。
“炙火!灼烧!”
随着他的一声呐喊,身后灵纹中不断涌出如火焰般的灵力直冲那轮新月而去。
两股力量再度相撞,难分上下,溯溪立于空中面色淡淡,只是两指轻压,那力量便于空中猛地炸开,伴随着一阵强光荡开的还有其两股力量的灵力波动。
守界者扶着胸口,晃了几步才站定了脚,他受伤了,且伤的不轻。而当那阵强光散去,他真正回过神时,溯溪的剑刃已然抵在他的面前。
他输了。
而溯溪是他镇守火山之地以来,第一个赢下他的人。
“你赢了。”守界者看着他说道,心中不免有些佩服,年纪轻轻的能修炼到如此境地。
但若是他知道溯溪已有两百多岁,怕不是更要震惊,毕竟他都还没有两百多岁。
“多谢前辈。”
溯溪收回剑来,周遭的景象也在须臾间恢复过来,那股冷冽的寒气已然散去,地面上的冰层更是化作了普通的水渍,焚天石从另一处小跑而来,面色多带着欣喜。
“我的天呐,大哥你太牛了吧!”焚天石靠近过来,抬手拍了一下溯溪的肩膀。
溯溪跟随着守界者来到结界边缘,而后开口:“依照先前所言,我可以带着他一起离开。”
守界者回头看了眼他们二人,只点了点头,随后便抬手施法,结界之上赫然出现一道足够一人身形通过的缝隙。
溯溪示意焚天石先走,而他在后头对着守界者抱拳一礼,最后踏出了那道缝隙。
守界者收手,那缝隙便随即关上,他于原地盘坐下来疗伤,想当初他之所以愿意来这里驻守,就是因为此地的火灵能够助他修炼,只是他去不了中心点。
这么想来,方才那小子故意说出这句就是为了激他啊,让他认真的释放一击,借此来突破桎梏提升境界。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被一个毛头小子算计了。
二人刚出火山之地便被结界外的光一时迷了眼,纷纷抬手挡下一二,适应片刻后才放下手来。
“芜湖!”焚天石大张双臂,闭上眼呼吸着周遭的气息:“终于离开了那地方,果然还是外头的空气好闻啊!”
溯溪摇了摇头,走上前问他:“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焚天石转头看来,两眼冒光,道:“千沐城!想去见识一下那里,指不定还能遇到那个化神境的高手呢。”
“那个化神境高手?”溯溪疑惑。
焚天石看他,将先前在火山之地中心处和他讲的那段重新复述了一遍,随后再道:“只是我要先回一趟村子,然后才能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家里如何了。”
溯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千沐城中的那个化神境高手有可能说的是温离,他打算先行一步。
二人约好之后在城中碰头,临走前焚天石给了溯溪一袋灵石,并嘱咐道:“关山界内的规则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你在千沐城中千万小心,那里又不少厉害的大人物。还有这个灵石,是界内用来支付的货币,可以理解为一个灵石就是一块铜板,百个灵石就是一块银子,千个就是一锭。”
溯溪将那袋灵石收入乾坤袋中,约好到时再挣来还他。
看着焚天石逐渐远去的背影,溯溪的目光向着他所指的千沐城方向看去,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也让温离等了太久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握紧,迈腿朝着那方向而去,清风吹动着衣裳与发丝,那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府中,关沐剑眉头一动,他似乎有些意外,从方才感知到火山之地的结界有动,再抬头看了现在的时间,这小子挺快啊,不过半日时间就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温离从屋外行至院中,看到关沐剑品茶的身影,于是走上前问道:“剑叔,今日怎么没看见嗔叔?”
本来见到温离过来,关沐剑是面带笑意,但这一听到她问弑嗔,那笑意便凝滞在了脸上,他撇撇嘴,道:“不知道上哪去了,说不准是在路上随便抓个人打架了吧。”
温离眨了眨眼,略带疑惑:“怎么不见他找我。”
她在茶桌旁的另一椅坐下,抬手轻点,那茶杯便自己飘来了她面前,茶壶也自己往茶杯中添上茶水。
关沐剑睁了睁眼,扭头看向温离,道:“他不缠着你,你还不乐意啊?”
“我们二人毕竟还未分胜负嘛。”温离喝了口茶,眼神不自觉的往别处看去。
这两年她在城主府中等着溯溪从火山之地出来,弑嗔总是会时不时就来寻她打上一场,虽然总是被关沐剑打断,但能偶尔活动活动筋骨,温离倒是很乐意。
况且,如今这整个千沐城内,除了温离以外,还有谁敢和他对手。十大宗会里的长老会主他都一一对战过了,尤其是知道了十岩会便是那日围攻温离的主使,他竟后悔拍卖会那晚让人跑了,第二日一早就去把人的宗会掀了个底朝天。
至于那十岩会的会主,更是被他锤的经脉尽断,一生功法全废,最后死的连灰都没剩下来,那十岩会也就此消失在了关山界内,如今十大宗会变九大宗会,还真是多亏了弑嗔。
然而事实确实如关沐剑所说,但他不是在路上随便抓人,反倒是在千沐城的城门之上等着,等着溯溪来。
约莫行了一夜一晨,溯溪终于踏入了千沐城地界,外围的桃花林中花开正盛,他也是许久未能看到这般景象,难免走慢了些。
微风轻拂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阵久违的铃声,还有那熟悉的气息。
难道是阿离?
他心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林中桃树众多,桃花中那如玉般的白,那似霞的粉,从浅色至深色,不断的在眼前变换着,令人一时花了眼,辨不清方向。
可接着,周遭的一切似乎变得缓慢,他察觉到了那股熟悉又令他极为贪恋的气息,很近很近,好似就在身后。
他轻声抬脚,缓缓转身望去,不远处的一颗粗枝桃树下,一抹倩影倚靠着枝干而憩,肤润如玉,任由着微风轻抚发丝,温暖的日光自花间洒下,仿佛一切都如此刻般温柔安静。
溯溪微微抬手,这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温离在他手中看去小了不少,他不愿在这时打扰她的美梦,强压着靠近的念想,只抬手抚着风,就当做是已抚上了她的面庞。
可下一秒,一柄剑从他身后袭来。
溯溪手握成拳,身还未转,只撇头看去,抬手以剑鞘抵下。
忽而,他想到了还在休息的温离,转眼看去之时却被一个人影挡在了眼前,来人正是弑嗔。
他双手抱臂站在溯溪面前,身后已然设下小型结界将温离包围在内,他也不想打扰她休息,当然,更不想让她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打扰。
溯溪盯着弑嗔,眉头蹙起,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动手,又为什么阻挡他靠近温离。
他将执剑那手用力一顶,转动着整个剑身将弑嗔剑击开。随后再朝弑嗔看去,眼眸之间敌意不减。
“前辈一来便与晚辈动手,不知晚辈是有哪里得罪了您?”
溯溪抱拳一礼,气势却未曾收去一分。
“你不该靠近这里,若非险些打扰我家姑娘休息,我也不会与你动手。”
弑嗔的双目亦紧锁着溯溪,他能察觉到他的势气,他越发觉得这人靠近过来是对温离有不轨之意。
“晚辈无意打扰,只是不知前辈与那姑娘是何关系。”
溯溪没有直接道明自己与温离的关系,他已在弑嗔身上感觉到一股敌意,不浓不轻,却如漫在空中。
“既说了是我家,那还能有什么关系。”
弑嗔听出了溯溪有试探之意,更加笃定了他此前的想法,所以今日,他与此人必要战上一番,正好,他也有两日没动过手了。
溯溪一听,手中握拳,心中自觉是自己来晚了,面对弑嗔的强势,他咬紧牙关,今日势必要将温离带走。
二人相对着,两股势气便已在空中相撞,谁也不曾相让。
弑嗔大手一抬,五指一抓,弑嗔剑便从远处飞来他的手中。
溯溪更是蓄势以待,抓着脸的那只手紧了紧,另一手更是已扶上了剑柄。
二人势气即将抵至高点,周遭都显得安静了不少,却偏偏在双方刚动手的须臾,温离醒了。
“嗔叔?”
她睡眼朦胧地看向弑嗔的背影,而后揉了揉眼站起身来,发现周围被结界围绕着,于是才回过神。
弑嗔扭头看了她一眼,势气瞬间收回了不少,溯溪更是在听到温离声音的那一刻松了下来,握着剑柄的手已然垂下,朝着温离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着弑嗔的架势,温离大约知晓了他是要与什么人动手,于是抬手一挥,那层结界便随即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