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夜莱挪到他身旁，封延顺势把她抱进怀里，两人相互依偎着。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得儿媳妇什么样子？”
封延随口就说：“只要不是AI，我都能接受。”
“？？？”
“你在内涵谁？”夜莱不满的掐了一下他的腰，“你还是嫌弃我是不是？”
“没有没有。”
封延赶紧服软，解释说：“只是我经历过跟AI在一起的苦，我不想让我儿子再走一遍那样的路。我当然是觉得你很好，不然我会这么爱你吗？但你不能否认的是，我们这一路走来真的很辛苦，我作为父亲，不想让儿子受苦有错吗？”
“但是现在的AI应该都挺先进的吧？”夜莱嘟囔。
封延冷笑一声：“AI一直都很先进。”
只有你不先进，还蠢的要我命。
一想起曾经那些年，封延觉得自己没有被气死，真的是个可以入选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奇迹。
“除了AI呢？还有别的要求吗？”夜莱追问。
封延睁开眼睛，好像很认真的在想。
他慢慢的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是一个跟泡泡差不多性格的女孩子，温和一点，跟他凡事有商有量。有没有学历，长得漂不漂亮，家里有没有钱，都不重要。主要是他们可以相互尊重，相互扶持。”
换做从前，封延是想不到这些的。
肯定第一时间就说，首先要配得上我儿子。
可是配不配得上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有话语权。
就比如他跟夜莱，放在AI的世界里，他配不上夜莱。
可放在人类世界，夜莱配不上他。
但配不配得上，别人说的向来不算，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值得，那就值得。
“虽然你笨，可我还是爱你。”封延抱着她，满心的爱意。
夜莱叹口气，“我真是好感动哦。”
实际上，她脸上都是笑。
-
高考一过，中考也同时结束。
兄妹俩在准备着进入新的学校。
在录取通知书快递到家的时候，夜莱拿着反反复复看了许久。
封司城觉得好奇：“妈，哪里不对劲吗？”
他考入了一本院校，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起码也不差。
封延对他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只要认真读书，踏实做人，什么都好。
“没有不对劲，妈妈只是看看录取通知书是什么样子的。”夜莱笑起来：“妈妈没有读过书。”
这话让封延的心跟着一难受。
夜莱放下录取通知书，拉着封司城坐下。
她从前并不知道什么叫忧心的挂念，“泡泡，到了大学就要自己生活了，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有事情了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无论你多大，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还是一如当年你读幼儿园那样，打架了找妈妈，赔钱了找爸爸，记住没有？”
封司城突然之间就红了眼睛。
而一旁的封延也撇开了脸。
-
封司城离开家去往大学校园的那天，他们谁也没有去送。
只等车子走远，到了傍晚，他们两人坐在卧室的阳台里把酒言欢。
夜莱有点小醉，脸颊红扑扑的，眼底也泛着泪光：“封延，谢谢你。”
男人一愣，“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儿子养到那么大，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
封延看着面前并没有被岁月摧残掉的女人，她还是跟当年初见的样子差不多。
他笑了，“不辛苦，辛苦的是你，不顾生命给我生了三个孩子。”
夜莱吸了吸鼻子，“我之前从没有想过，我夜莱有一天，可以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得那样的高，长得那么的健康，他居然还可以去正常的读书，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可是我好遗憾。”
“遗憾什么？”
“遗憾我没有什么人生经验可以给他。”
夜莱哭了，眼泪一行一行的往下掉，但她却是在笑：“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我甚至不怎么敢提及自己从前是个AI。我会怕以后他的女朋友会讨厌我，也会因为我讨厌泡泡。”
“胡说八道。”封延蹙眉：“怎么会讨厌你？讨厌你，我也不接受她。”
夜莱破涕为笑，“幼稚。肯定要以泡泡的想法为先啊。”
“谁说的？”
封延不赞同，“你是我老婆，是我妻子。是陪了我这么多年的人，还给我生了三个孩子，你是我未来生活里最重要的人。泡泡可以维护他未来的妻子，而我只需要维护你。”
“封延……”
夜莱撇着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把她拉到怀里，轻轻哄着：“不要哭，封司城只是去上学了，离的又不远，随时都可以回家里来。”
“我不是难过这个。”
她喘口气，“只是读了大学，离开了家，就意味着他长大了，他今后生命里的所有决策都与我无关了，他再也不是可以跟妈妈撒娇的儿子了，所以我好难过。”
“封延，我现在突然能理解当年厉痕为什么那样恨我了……”
她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我被厉痕捡回去，他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他把一切好的条件都留给了我，对我付出了大多数的心血。而我到头来，却因为别的人去伤害了他。”
人这辈子总是会有这么一个时刻，豁然之间就能理解多年前的某一个瞬间，对方说的话、产生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已经为时已晚。
女人的眼泪很大颗，把封延的心都哭软了。
他耐心的哄着，“可无论是封司城，还是厉痕，他们都是爱你的。你要好好的生活，要对得起厉痕从前为你的付出，对不对？”
夜莱有点醉了，她趴在封延怀里不想动。
“封延。”
“嗯？”
“我想回到小时候，再重新过一次，或许我可以阻挡许多事情。”
“阻止厉痕的离开，封菀的离开，青川的离开……”
她自言自语：“我很想他们……”
封延拍打着她的背，静静地听着她自说自话，抒发心中的痛与不甘。
“那如果再来一次，你遇到了我，你还会选择我吗？”他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