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听到这番回答，反倒是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娘，看你说的，儿子是这样的人吗？”
周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沉默片刻，点头，“是。”
周霖叹了口气，对着磐石摆了摆手，一脸生无可恋，“磐石，去给我娘泡茶啊。”
“你姐姐和郡主去郊外踏青了。”周夫人继续说道。
周霖脸色一僵，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看了磐石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磐石自觉明白了他的意思，快步立场。
周夫人看了身边的赵嬷嬷一眼，赵嬷嬷一个眼神，除了贴身侍女芷兰，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好了，现在人都退下了，总该跟娘说实话了吧。”
“娘，你说什么啊，什么实话？”
周霖哈哈一笑，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就是不敢看坐在他对面的周夫人。
周夫人和赵嬷嬷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真以为你娘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呢？”
“娘……”周霖有点着急了，“和她没关系的，你可不能告诉姑母。”
“当你姑母是什么人呢。”
周夫人抬手在周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语气宠溺，“你姑母向来疼你。”
“可她是冷宫的。”周霖嗫嚅道。
“如今姑母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只是不管如何，她总归是无辜的。”
话是这么说，周霖却不敢去看自家娘亲的眼睛。
“霖儿，你姑母若是知道你这样想，怕是要难过的。”
周夫人摸了摸刚才敲的地方，温声细语，让人仿佛置身于春风拂面的春天里。
“反正姑母疼我，姑母定然不会难过。”
周霖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对于自己的心思，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在母亲的面前，忍不住卸下所有的心防，吐露心声。
“娘，我不希望看到她受伤，这里会很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周霖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喃喃自语，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
都是从情窦初开的年纪过来的，周夫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整天活蹦乱跳的儿子，她轻笑一声，“那你可以要保护好人家小姑娘，莫要欺负人家。”
“那是自然，娘，你何时见过我欺负人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欺负她的！”
自信的言语在周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直接弱了下来，但是很快就变得自信起来。
“娘信你。”周夫人说道，“可以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周霖一听这话，眼神瞬间亮了，从他偷溜出来透气，到遇到有人欺负云棠，再到云棠落水，以及他救人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全盘托出。
周夫人听罢，和赵嬷嬷对视一眼，看向周霖时，眉头微微皱起，“这么冷的天，常年身处冷宫，身体如何受得了？”
周霖眼神也暗了下来，声音闷闷的，“要是我能够早点站出来就好了。”
周夫人一愣，明白儿子这是误会自己，以为自己是在责怪他没有及时站出来救人了。
她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声音温柔而又蕴含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霖儿，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虽然有错，但是娘亲知道，你是不想招惹二公主是不是？”
周霖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北宫媛真的烦死人了，整天缠着我，北宫沉就知道帮着他妹妹，也是个烦人精，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
很快，他的声音又低落了下来，“可是，我没有帮到她也是真的，我……”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周霖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从未如此难受过。
“霖儿，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不会尽善尽美的，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
周霖抬头看向母亲，周夫人继续说道，“若是你觉得愧疚，那就对人家好一点。”
“还有，以后不可以当面直呼皇子公主的名讳。”
“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周霖小声反驳。
“嗯？”周夫人眼睛一眯，“这么说，我也可以唤那位姑娘‘棠棠’了？”
“那不行！”
周霖矢口否认，在周夫人的眼神下，眼神有些躲闪的解释道，“娘，我都不知道人家名字是哪个字，不好称呼，对，就是这样！”
“等日后我问清楚了，一定告诉娘。”
周霖拍胸脯保证，看起来可谓是诚意十足。
周夫人含笑说道，“冷宫东边有一片海棠花，而且……”
不知想到什么，周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估计就是海棠花的‘棠’吧。”
周霖的注意力都在海棠花上面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家娘亲未进之言。
“真的？”
周霖先是惊喜，然后又一脸狐疑的看向周夫人，“娘，你怎么知道冷宫东边有一片海棠花？”
周夫人心下一惊，还以为他发现什么了。
结果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儿子眼中略带吃味儿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合着是吃醋了？”
“娘，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吃醋呢！”
“行了，小鬼头，你娘带人在皇宫横行霸道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周夫人脸上是温温柔柔的笑，眼中却是周霖从未见过的神采飞扬。
“娘？”
周霖瞪大了眼睛，实在是想不到如此柔弱气的娘亲以前竟然也是小霸王？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脑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这么怕我爹？”
周夫人：“……”
吹牛吹过头了。
赵嬷嬷站在一旁，实在是没眼看。
“哼！”
身后一道冷哼声，瞬间吸引了母子二人的注意。
“夫君！”
周霖张口，“爹”字还未说出口，就看见他那个平日里温柔端庄贤惠文静的娘亲如一只展翅飞翔的蝴蝶般，迈着小碎步，朝着他爹飞奔而去。
“爹。”周霖唤道。
当然，周霖也没指望自家老爹能回应他。
而他爹也十分不负众望的没有搭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娘身上呢。
“夫君，儿子欺负我呜呜呜……你要给妾身做主啊！”
周霖：“……”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