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戒备森严的宫殿内，传来了周霖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北宫清淡淡看了周霖一眼，周霖立马闭嘴，甚至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说，棠棠是姑父的女儿？”
“按时间推算的话，正是这样。”
周霖脸上只剩心疼，“既然是公主，为何会……”
北宫清也沉默了，当周霖看向他的时候，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也只是听我母妃提过几次，在我很小的时候。”
“那你现在还记得吗？”周霖下意识问道。
北宫清抿唇，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周霖。
“我明白了，你说来听听吧。”
北宫清开口，清冷的声音讲述了一段不允许被提及的往事……
“十年前，父皇带回来一个女人，封为宸妃，荣宠无限，六宫形同虚设。
但是很快，宸妃突然被打入冷宫，父皇开始流连后宫。”
北宫清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后来父皇频繁造访冷宫，却因为外敌入侵，朝堂不稳，只能御驾亲征。”
“然后呢？”周霖忍不住问道。
“后来，父皇得胜归来，太医说打仗过程中不慎伤到了脑袋，忘记了一些事情。”
“竟有这种事情？”
周霖以前从未听说过关于皇上御驾亲征受伤的事情。
“哼，”北宫清冷哼一声，“那个时候，所有人只当父皇是被淑妃迷了心智，又如何知道父皇是因为受伤，认错了人呢。”
“认错了人？”
周霖心中有一个猜测，而北宫清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就是你想的那样，父皇把淑妃当成了宸妃娘娘，”北宫清表情冷凝，“可惜宸妃娘娘早就病逝于冷宫了。”
“你竟然知道这么多？”
憋了半天，周霖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北宫清淡淡看了他一眼，“母妃以前和嬷嬷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还有一些是我根据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做出的猜测。”
“没想到小丫头的身世这么曲折。”
周霖摸着下巴，“对了，你知道宸妃娘娘为何会被打入冷宫吗？”
“不知道。”北宫清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恐怕连母妃都不知道。”
“若是你想要娶她，除非避开父皇，否则……”
北宫清没有继续说，只提醒了一句，“据说，宸妃娘娘仪态万千，倾城之姿。”
周霖明白了，小丫头肯定长得像已故宸妃娘娘。
“我知道了。”
周霖点头，心情倒也没有很沉重。
无论如何，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所以你是不想变成……那样，所以才这般……”
有些话，心照不宣，周霖挤眉弄眼之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也不全是，”北宫清看向窗外，“你知道的，比起权力，我更喜欢自由。”
周霖微微拧眉，似懂非懂，脑海中一下子蹦出了许多想法。
剪不断，理还乱，索性直接不想了。
“行，以后有我在，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霖拍了拍胸脯，表情十分笃定。
“怎么，你这是打算好好学习，不气舅舅舅母了？”
“什么叫我气他他们，你到底是哪边的？”
一听这话，周霖就坐不住了，想都不想，直接反驳。
“我很聪明的，夫子都夸我呢，只是我爹太古板了，和他意见不一致，他就要揍我，简直不可理喻！”
周霖双手抱胸，一脸无可奈何，“至于我娘，我可不敢气她，否则我爹会把我吊起来揍一顿的。”
吐槽起父母来，周霖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此刻像是找到了聆听者一般，一股脑儿地吐苦水。
北宫清安静的听着，眼中浮现淡淡地羡慕，转瞬即逝，让人难以察觉。
“舅舅还是疼你的。”
“我知道，”周霖撇嘴，“我爹常说，要不是因为我是他儿子，我这样的，早就被他揍死了。”
北宫清：“……”
突然就不怎么羡慕了。
“二皇子，少爷，贵妃娘娘派人传你们过去。”
磐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周霖和北宫清对视一眼，一个眼神，二人齐齐朝外走。
长生殿。
“有些人嘴上说着要来看本宫，本宫瞧着，怎么有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啊。”
还未走进，惜贵妃的声音倒是先传了出来。
“姑母，瞧您这话说的，知道您喜欢梅花，侄儿可是跑遍了皇宫，特地给您采了最新鲜的梅花呢。”
周霖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抽出一枝梅花来。
北宫清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梅花，突然明白了他为何来时要绕路走了。
“油嘴滑舌，惯会哄人开心。”
话虽这么说，但是对于自家侄儿送的梅花，惜贵妃还是很开心的。
一个眼神，旁边的人立马上前，将梅花养了起来。
“如今时辰不早了，天寒地冻的，不如就歇在宫里吧，刚好清儿也在。”惜贵妃说道。
周霖眼神一亮，“我觉得姑母说的很有道理。”
“你是一点也不害臊。”
惜贵妃笑着打趣了一句，扭头对身边的烟岚说道，“着人去周府通知一声。”
“是，娘娘。”
惜贵妃看着自己的侄儿，不自觉叹了口气，“先吃饭吧。”
周霖只当什么都没看出来，老老实实吃饭。
俗话说的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吃过饭后，惜贵妃留住了周霖。
“霖儿，姑母有话跟你说。”
周霖顿住脚步，北宫清朝着自家母妃弯腰行礼，打算告退。
结果转身之际，被周霖紧紧拉住，动弹不得，无法离开。
北宫清叹了口气，“我不走。”
找了个位置坐下，北宫清准备看戏。
走又走不了，劝又劝不了，除了看戏，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
“决定了？”
盯着周霖看了半天，惜贵妃问道。
周霖摸着自己的袖子，语气十分随意，“姑母，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舞文弄墨。”
惜贵妃被自家侄儿的话噎住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她也经常给他说情，甚至偶尔还会动用贵妃之尊去给他说情，为的就是让他少挨顿打。
“真就到了不得不去的地步吗？”
惜贵妃不死心，还想再挣扎一下。
“不得不去。”
依旧是坚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