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踪？”
云棠整个人都僵住了，却还是强迫自己理智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嬷嬷没说话，云棠直接发火，拔高了声音，“说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前，敌人如有神助，打的我军节节败退，以至于没有家信传来。”
“一月前，敌人突袭，周霖将军带兵反击，为了给大部队争取一线生机，不得不将敌人引开。”
“……被逼掉落悬崖，不知所踪。”
云棠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失去了力气，
“哪里？”
云棠快速擦干眼泪，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力气，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地形图来，放到秦嬷嬷面前。
“失踪在哪里？”
秦嬷嬷盯着云棠看，云棠也反应过来，或许她并不知道具体位置。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去打听一下在什么地方。”
现在的云棠，出奇的冷，方才情绪失控的她仿佛只是秦嬷嬷的错觉。
“贵妃娘娘说了，若是你追问，就把这个给你。”
秦嬷嬷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了云棠。
云棠接过，快速的解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地图。
比她这个还要具体的地图。
云棠看了一眼路线，收起来，转身就朝着室内走去。
秦嬷嬷跟了上去，看见云棠收拾东西，她再也忍不住，上前阻止道，“姑娘，三思啊！”
云棠没有理会秦嬷嬷，将自己的东西装了起来，飞快地整理好包袱。
“嬷嬷，贵妃娘娘都明白的道理，你为何不明白呢？”
云棠直视秦嬷嬷，脸上带笑，笑中含泪。
秦嬷嬷地眼泪簌簌地掉，“我……只是心疼姑娘。”
明明已经计划好了捷径，可最终因为担心自己会变成他不喜欢的样子，硬生生选择了一条最难也最辛苦的路。
如今，还要放下一切，去寻找一个可能已经回不来的人。
听到秦嬷嬷的话，云棠微怔，“嬷嬷……”
“姑娘，路途遥远，即便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秦嬷嬷心疼她啊。
这么乖巧懂事的姑娘，受尽苦难，还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不对！”云棠突然反应过来，眼中满是震惊的看向秦嬷嬷。
秦嬷嬷与她对视一眼，立马低下头了。
“如果仅仅只是失踪的话，嬷嬷肯定不会这般阻止我，所以……”
霎时间，云棠的眼泪夺眶而出，却固执的看着秦嬷嬷，想要一个答案。
秦嬷嬷低着头，眼泪也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很快就在地上留下一滩痕迹。
“嬷嬷，告诉我吧。”
云棠胡乱抹去了眼泪，泪痕模糊在脸上，梨花带雨的看向秦嬷嬷。
秦嬷嬷哽咽着，说道，“悬崖下面的树林里全是瘴气，搜寻队伍搜了一个月，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关系的，”云棠不停的摇头，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眼泪却不停的低落，“只要没见到尸体，那就还有活着的可能。”
“嬷嬷，让我去吧。”
秦嬷嬷对于云棠来说，不仅仅是照顾她生活的人，多年相处下来，她更像是自己的长辈。
“姑娘，真的非去不可吗？”
云棠含泪点头，“非去不可。”
“若是不去，此生难安。”
秦嬷嬷不说话了，云棠却开始不停的说话。
从她被人推到湖里开始说，林林总总，一直说到他远赴边关的那一年。
被提到最多次的人，就是他。
“嬷嬷，自他把我从莲花池救起的那天起，我就注定要和他纠缠一生。”
“即便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离。”
第一次，云棠袒露了自己的心事。
“我一直努力想要配得上他，”云棠努力憋住眼泪，红着眼说道，“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缩短了差距，如何能够甘心失去他。”
“姑娘……”秦嬷嬷不知要如何安慰，叹了口气，“我跟你一起去。”
云棠看向秦嬷嬷，点头，“好。”
她知道，若是不让秦嬷嬷跟着，她留在这里只会更加担心。
云棠将她这些年给周霖做的那些还未来得及送出的衣服简单改了改，穿在身上，隐去了象征女儿身份的特征。
秦嬷嬷看着眼前新鲜出炉的少年，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
前路未知，只能一往无前。
在贵妃的帮助下，云棠和秦嬷嬷离开了皇宫，二人一路向北，朝着边关出发。
二人不会骑马，为了能够尽快抵达边关，只能选择马车。
为了以防万一，云棠将自己之前闲着无聊配出来的毒药拿出来防身。
“嬷嬷，给。”
云棠将毒药也分给了秦嬷嬷，秦嬷嬷接过，在看到小瓷瓶上面的字时，不动声色的将小瓷瓶收了起来。
“我走之前给春桃她们发了消息，她们也会带着物资前往边关的，一定会没事儿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秦嬷嬷。
“休息会儿吧，姑娘，我守着你。”
看着云棠黑了好几个度的脸上依旧清晰可见的乌青，秦嬷嬷心疼坏了。
云棠已经连着好几天没休息好了，夜晚睡觉本就要留个心眼，她还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梦中……
云棠闭上眼睛，不愿回想。
“好，有事儿一定要叫醒我。”
秦嬷嬷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小姑娘，本该受尽宠爱，承欢膝下的年纪，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不得不提前成熟。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无忧无虑的笑容了。
两年半的时间，一个含羞带怯的姑娘飞速成长起来，成了如今说一不二的天下第一首富。
其中辛酸，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无可奈何。
云棠睡眠很浅，轻微的颠簸就足以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同时，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秦嬷嬷眼眶有些酸，距离刚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时间还早呢，在歇会儿吧。”
云棠摇了摇头，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扭过头来，看向秦嬷嬷的表情无悲无喜。
“不睡了，梦里一点都不开心。”
“好。”
秦嬷嬷扭过头，生怕自己忍不住哭起来。
即便是休息，都不得安生了吗？
“没关系的，嬷嬷，等我们到了就不会做噩梦了。”
云棠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开始安慰起秦嬷嬷来。
秦嬷嬷眼睛一眨，泪水瞬间决堤，“嗯。”
到了就能找到人，找到人就不会再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