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爹早就知道会有人对我的身份起疑,入赘能够洗白我的身份,也能让你不在被京城中人议论。”
江霖点到为止,云棠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结果谁都没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我们半推半就,反倒是让事情朝着另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了。”
江霖点头,看了眼外面的月色,将云棠放好躺在床上,“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云棠悄咪咪的瞄了一眼自己藏在床里面的话本,非常自觉地点头,“那你也快点回去,早点休息,我马上就睡觉了。”
江霖动作极快,在云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棠偷偷藏在床里面的话本已经在江霖的手中了。
“给我!”
云棠挣脱开被子,坐直身子就要去抢,奈何江霖技高一筹,云棠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霖带着自己珍藏的话本翻窗离开,而她坐在床上,捶胸顿足,却无可奈何。
“长夜漫漫,没有了话本,我该怎么办啊!”
云棠对月诉说心事儿,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滴眼泪,最后她抹了把脸,老实躺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云棠起了个大早,带着绿漪去街上买了一堆话本,藏在房间内各个地方。
“狡兔三窟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云棠说着,又藏了一本话本。
绿漪提这个篮子,跟在云棠身后,闻言,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云棠藏好最后一本话本,拍了拍手,而后在绿漪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笑嘻嘻的说,“绿漪啊,你记住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绿漪:???
小姐在说什么啊?
难不成是因为要成亲了,高兴傻了?
绿漪想到自家小姐傲娇的性格,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说起云棠的婚事,皇帝赐婚,两家办起来也是格外隆重。
因是皇帝赐婚,便省了纳采,江家人请了京城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去云府,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给足了云家尊重和排面。
转眼间,就来到了二人成婚之日。
江霖亲自带人去云家迎来了新娘子,在江家拜堂成亲之时,高朋满座,宾至如归。
“礼成,送入洞房!”
云棠被送去了新房,江霖在外面应付众位宾客。
如今他是江家唯一的男丁,京城之内,也没有他熟悉的朋友,有些人趁着大喜日子,可劲儿地给江霖灌酒。
大喜之日,江霖不愿意多生事端,照单全收,没一会儿,脸色就变红了,甚至连眼尾都开始泛红,一看就是喝多了。
“抱歉,江霖不胜酒力,诸位慢用。”
江霖说话之时,眼神已经有些浑浊,一看就是喝多了。
“没想到新郎官地酒量如此之差,终究是比不上……你干嘛打我?”
“抱歉,江兄,喝多了,请见谅。”
江霖笑笑,并未计较,“无碍,你们慢用。”
转身离开之时,江霖的脚步已经开始摇晃,一路上倒也没有人再继续劝酒。
只是背后的有些话,即便是无心,却也清楚的传到江霖的耳中。
还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有呢。
可惜,江霖并不在意这些。
月色笼罩下,江霖晃晃悠悠的去了后院。
众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而后继续喝酒吃饭。
新房门被推开,江霖晃晃悠悠的关上门,而后晃晃悠悠的朝着内室走去。
刚进入内室,他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站直了身体,脚步稳健的朝着云棠走过去。
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秤杆挑起云棠头上的红盖头,红衣黑发朱唇的女子,在烛火的映衬下,愈发的娇艳如花。
哪怕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是面对这样的场面,云棠还是忍不住紧张。
含羞带怯的看了江霖一眼,江霖突然心神一震,心脏怦怦跳。
所幸他还记得流程,拿起一旁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在自己手中,一杯递到云棠面前,“合卺酒。”
云棠伸手接过酒杯,二人互相交杯,一饮而尽。
烛火摇曳,满室凌乱。
……
第二天,云棠起了个大早,她揉着酸疼的腰,叹了口气,开始穿衣服。
谁料一只大手直接将她拽了回去,重新躺在床上。
“你干嘛?”
云棠不解,“今天还要给母亲敬茶。”
如今他们的身份并未跟母亲说明,若是不去敬茶,那岂不是将规矩当成儿戏,终归是不好。
“母亲说了,今日不必早起敬茶,中午用饭时一并解决了。”
江霖将云棠不停扑通的小手按住,让她安稳的躺在怀中,“你接着睡。”
“母亲真的这么说?”
云棠一脸狐疑的看向江霖,奈何太困了,她的眼睛不怎么能睁开,并未看清楚江霖脸上的表情。
话还没说完呢,云棠就沉沉睡去。
江霖看着睡熟的云棠,嘴角微扬,而他却是动作轻快的起床,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
江夫人已经等在里面了,看见江霖进来,他对着江霖摆了摆手,“坐吧。”
江霖也没推辞,坐在了江夫人的下首,“母亲。”
“棠棠还在睡?”江夫人问道。
江霖点头,“是,她想起来的,儿子告诉她,母亲心疼她,不必起那么早。”
“你这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江夫人说着,眼泪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瞬间模糊了眼眶。
不知为何,看着江夫人落泪,江霖竟从心底生出一种悲伤之感,仿佛……
仿佛他就是江霖。
不是现代大柳树村的江霖,而是将军府江家的江霖。
“母亲,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对,别哭。”
江霖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江夫人胡乱的抹去脸上的眼泪,眼睛却盯着江霖看,生怕眼前的人会突然消失。
好半天,江夫人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是开口的瞬间,只剩哽咽声,“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我过的很好,母亲,原谅儿子未曾告知母亲,让母亲伤心了这么多年。”
平生第一次,江霖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他应该早点告知母亲家人的。
他是江霖,是江家唯一的男人。
“没事儿,娘知道,娘都知道,只要我儿过的好就好……”
江夫人抓着江霖的手,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此前数年,江霖有很多身份,却从未是儿子,如今他有了母亲,却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看着眼前的老母亲,江霖只有一个想法,日后他定然不能再让亲人伤心落泪。
无论何种原因,都不可以。
“娘,你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父亲哥哥白白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