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之内？”
赫连雨晨不解，“舅舅？”
“赵家是赫连雨华的后盾，但不是赫连亭的。”
江霖点到为止，赫连雨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舅舅，你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挑破赫连亭和赵家的关系？”
赫连雨晨能明白江霖的意思，却觉得有些冒险，“可是赫连亭和赵青甫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的敌人是我。”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更何况赫连亭还是皇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云棠在一旁补充道，“不管是赫连雨华还是赵青甫，对那个位置都有想法，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赫连雨晨没再说话，因为他很清楚，赵清延会是什么后果。
“若是你有更好的想法，也可以按你的想法来，说了这一次是给你练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舅舅和舅母都给你兜着。”
未来的天子，要有自己的主见，要敢于尝试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计划。
“就按舅舅和舅母说的做，”赫连雨晨说道，“不过，我还想再加一把火，给赫连亭一个惊喜。”
“哦？”江霖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保护好自己就行，我和你舅母就先回京城等着你了。”
“好，待我回京之后，定然去府上看望舅舅和舅母。”
第二天，江霖和云棠就收拾东西回京了，而赫连雨晨表面上也离开了这里，暗地里却在城中隐藏了起来。
没过多久，赫连雨华也带着赵清延等人离开，朝着京城出发。
赵清延等人被关押在囚车之内，未出城门之前，竟是引来了城中的百姓。
他们却不是来送行的，家家户户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的都是臭鸡蛋，烂菜叶子，看到赵清延等人，一个个都开始拿起臭鸡蛋，烂菜叶子砸了过去。
没一会儿，囚车内的人就变得蓬头垢面，身上甚至还散发出阵阵臭味。
臭鸡蛋的味道和烂菜叶子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种更奇怪的味道，刺鼻而又难耐。
赵清延还是第一次受到这般待遇，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他没想到，风光了半辈子，最后竟落了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赫连雨华走在前面，哪里有闲工夫管赵清延会怎么样，他现在想的是要如何处置赵清延才能把赵家摘出来。
至于押送囚车的人，他们就更不会管赵清延等人了。
既然做了那样的事情，最后还被发现了，肯定要让百姓出气的，否则，怕是会被迁怒的。
一路上，赫连雨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经常一个人盯着押送赵清延的囚车看，眼神飘忽不定，让人心生不安。
不说别人，赵清延肯定是感受到了，他内心惶恐不安，却不知道该如何和赫连雨华解释。
在权力面前，解释并不一定有用的。
而且，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孙志坚会出卖他，难不成是他好事儿做多了，竟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了？
赵清延想不明白。
赫连雨华更想不明白。
但是赵青甫也没有让赫连雨华纠结太长时间，很快赫连雨华就收到了赵青甫的来信。
没过多久，赫连亭就收到了赫连雨华传来的消息。
“遇袭？”
赫连亭盯着手中的折子，喃喃自语，眼神却变幻莫测，最终他敛去眼中神色，将折子递了下去，身边的太监自觉上前，将折子递到了赵青甫的面前。
赵青甫低头一看，再抬头时，脸上满是震惊，“皇上，这……”
“怎么？”赫连亭问道，“丞相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赵青甫摇了摇头，“老臣、老臣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赫连亭挑眉，狭长的双眼似寒冰般看向赵青甫。
“若是赵清延真的有罪，为何会有人要杀他？”
赵青甫条理清晰，“即便有罪，那也应该由皇上来定夺，而不是随意杀害，这简直是在挑战皇上您的权威，实在是放肆至极！”
表情激动，语气急促，俨然一副为皇上着想的好臣子。
赫连亭看着却觉得有些厌烦，却没有驳了赵青甫的面子，“丞相说的对，这背后之人确实实在挑衅朕的权威，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会是谁了。”
赵青甫后背发凉，不敢轻易说话，沉默着应对。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次的事情，是他们冲动了。
赫连亭，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人。
“皇上，赵清延身死，可否容老臣为其收尸，全了老臣对父母的承诺。”
赵青甫跪在地上，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丞相为国鞠躬尽瘁，这等小事，朕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赫连亭满脸笑容，目光却让赵青甫如芒在背，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犹如毒蛇般的目光，久久未曾消失，赵青甫也不敢站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这般紧张的氛围中，赵青甫甚至忘记了时间。
良久，上首才传来赫连亭的声音。
“起来吧。”
“谢皇上。”
赵青甫起身，不发一言。
“退下吧。”
赫连亭摆了摆手，赵青甫退下之后，他很快命人穿了云华忠，不知道二人在御书房说了什么，但云华忠却是一晚上未曾回府，最后直接歇在了宫中。
江家。
云棠睡不着，江霖就陪着她出来转转，没想到在后花园内看到了未曾休息的老夫人。
江霖和云棠对视一眼，二人走上前来。
“娘，你怎么还没休息？”
老夫人一扭头，看到云棠和江霖，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霖，棠棠，你们也没睡啊。”
云棠上前，扶着老夫人的胳膊，说道，“娘，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去的。”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老夫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她有些激动的抓住了云棠的胳膊，甚至连力道都没控制住，云棠没忍住痛呼了一声，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了手。
“棠棠，抱歉，我——”
云棠拒绝了江霖要给她揉手腕的动作，主动上前抱住了老夫人，“没关系的，娘，这些年，您辛苦了。”
听到云棠的话，老夫人猛然湿了眼眶，拍了拍云棠的后背，说道，“好孩子，娘没事儿的。”
十七年了，她都老了。
也不知道日后见面，他还能不能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