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寻寒道，“陛下，不知陛下是否记得礼部尚书的公子，谢珩之？”
谢珩之？楚皇当然有印象，因他是礼部尚书嫡子，当初考虑驸马郡马人选之时，都有人提过他。
只是，楚皇对他的印象实在是欠奉，实在是楚皇自己喜欢有些棱角又不失变通的人，像夜寻寒，甚至像方才的李若离，都是会让楚皇欣赏的人。
但是，谢珩之并非是这样的人。他和他的父亲谢律一样，是个真正的臣子，忠心倒是够了，自己说什么他都照做，自己发了脾气，他也不会反驳，却永远不会变通，下一次仍然这么做。
这样的人做着礼部尚书，谨守礼法倒是可以的，只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在楚皇眼中，他不会把谢律这样的人当成心腹器重，只也是不会亏待罢了。
那谢珩之简直就是翻版的谢律，优柔寡断，做事不干脆，可是到了有些事情却又犟得要死。
夜寻寒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人？
楚皇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还开玩笑道，“夜卿，不会是因为他是你的好友，便这样做吧？”
夜寻寒摇摇头，“非也，若他只是臣的好友，臣更不会这么做了，要知道，尚公主，特别是尚长公主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珩之此人，性子温吞，这个世界上能与他争吵起来的人，我至今还未见到过，微臣也相信，长公主也是如此。”
“长公主这个人，特别需要别人的挑衅，这几次，好像都是她认为旁人挑衅了她，才这样的。”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一点是，珩之是个不会像微臣一样，随便旁人怎么样的人，只要见到不符合礼法的人，他都会好心好意的去劝说，不管结局怎么样。”
夜寻寒说得仅仅有条，有理有据，让众人都不得不跟着信服。
楚皇点点头，“那以夜卿的意思，谢家大郎就是真的大驸马了？他会不会不愿意？”
夜寻寒笑了，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而这人是个普通陌生人，与自己无关似的，“陛下不必难做，陛下是一国之君，药底下受着您隐蔽的人怎么做，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楚皇忍不住笑，“夜卿说得这么好听，可惜平日里夜卿却不是这么做的。”
听了这句指控，夜寻寒毫无羞耻地感觉，只道，“陛下也应当知道，因为陛下的器重，微臣难免无状。”
楚皇显然是又被逗笑了，李若离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夜寻寒这么能对付楚皇，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楚皇那一天都没有跟他们说，自己到底有没有答应这件事，只是李若离知道，他已经很动摇了，现在只需要等也就是了。
回到夜府后，她让人给长公主送了个信，告诉她，接下来无论楚皇说什么，有什么命令，都要遵旨，不能反抗，也不能口出恶言。
其实她并不是很相信长公主会真的忍下去，万一她真的一下子看穿生死不想活了呢？现在好像也只能暂时听天由命了。
晚间，夜寻寒还是来找了他。
白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夜寻寒肯定会来找自己的，李若离早早做好了准备。
夜寻寒一进徽山园，瞧见面目平和的李若离还是有些意外地挑眉，“怎么？早就想让我我来了？准备得这么好？”
李若离放下茶杯，笑骂，“我早知你要过来，刻意让人冲了你最爱的西湖龙井，你可要快些试试。”
夜寻寒掀衣坐下，“求之不得。”
李若离悠悠闲闲，“怎么？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的看法很重要吗？”
李若离半真半假地笑，“也不是那么重要。”
见夜寻寒看着她笑不说话，李若离忽又道，“是的，很重要。”
夜寻寒的情绪显然高涨起来，他斜挑的凤眸中是一种难言的情绪，“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和你谈一谈罢。”
“多谢夜大人，小的感激不尽！”
“你做的很好，不过还是很冒险，今日要不是我，或者说，我没有帮你，你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为君者，都是不容忤逆的，即使他真的错了。”
李若离的神色沉静下来，整个人也开始认真下来，“不会的。”
夜寻寒漫不经心道，“嗯？为什么不会？”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站在这里，这些人发生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关心，我可能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游侠，这些天潢贵胄的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没有帮我，不，你不会，只要你在，你看见了，你一定会帮我，这个我是知道的，没有这个假设。”
这是李若离第一次对他说那么认真的话，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紧张，但这也是没有准备过的，说的时候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夜寻寒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他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的真心话吗？你这么信我吗？”
“我信，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
怎么能不信呢？若是这一辈子，连夜寻寒都不能信，那她还能信谁？
夜寻寒忽然坐了起来，李若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温热宽厚的怀抱包围了，呼吸着他的气息，李若离有些怔愣。
“你要一直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若离点点头，不过，随即她又想起，两个人怎么聊到这个份上了？
她赶紧放开夜寻寒的怀抱，声音嗡嗡的，“我们还没说正事呢。”
夜寻寒笑着，不再用自己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去靠近她。
李若离看着夜寻寒，“我说的是真的，你确定谢珩之会愿意吗？他不是……”
他不是前两天才在夜府湖中救了一个柔弱无辜的楚琉璃吗？
夜寻寒神秘地笑，“珩之不是不懂事的人虽说眼前有些迷雾，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最主要的，他知道自己作为谢家嫡长，该做的是什么，而且，只是尚个公主而已，又不是不能再有美人了，若是那位愿意，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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