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人气得不行,邻里邻居这么多年,哪有这么办事的。
他们帮忙还帮出仇了?
“后来咱们好说歹说,寿建柏媳妇这才露了口风,说把钱都存起来了手上一分没有。”
“就是有也是零花钱买菜的,根本就不够给寿建柏交治疗费和住院费的。”
“她说让咱们找裴家要去,说裴家人把她男人撞成这样哪能不赔,让我们几家子人找黄秀霞要说法去。”
当时他们听了这话就一个念头——哔了狗了。
这说的也是人话?
他们邻居好心帮忙,结果把他们打成讨债的了。
这人越说越来气:“黄秀霞啥人徐婶你还不知道?”
“一听咱们要钱恨不得满地打滚哭天抹泪,说咱们几家聚在一块儿欺负人。”
“说咱们都看不起她个老婶子,故意存心想逼死她,咱们和她好说歹说都没用,情绪一激动她还……”
话说到一半,下边的话这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摆着手一脸的有苦难言。
徐丽芬被勾起好奇心追问道:“还咋地了?她干啥了?”
“徐婶你别问了,反正不是正经老太太。”
嘿。
他越这么说徐丽芬还越好奇了呢。
好奇得抓心挠肝的!
“你说说,我一听一过也不和别人说,赶紧的,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晚上觉都睡不着。”
见徐丽芬劲劲儿的追问,这人只得无奈小声说:“她脱衣服。”
“啥?!”
“真的,她满地打滚然后扯自己衣服,说要告咱们耍流氓,你说这到底谁流氓?我还说她老太太占咱们便宜呢。”
他算是发现了,自打那天晚上他们‘捉奸’之后,黄秀霞是彻底不要脸了。
一点长辈的深沉都不要了。
豁出去了。
他无奈:“所以啊,在黄秀霞那儿根本要不来钱,这是没办法了只能过来接着找寿建柏媳妇要。”
“那边裴波和裴波媳妇还在医院住院呢,这边寿建柏摊上个这样的媳妇,住院住不起不说,他自己是受害者还给家里欠了一屁股债。”
说起来是真的可怜又倒霉。
但是没办法啊,他们也不想堵寿建柏家门追债,可不能就因为是邻居这账就成烂账了啊!
他们再同情寿建柏,也不能和自己的血汗钱过不去啊。
“得,徐婶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去寿建柏那看看情况。”
“别一会儿别人要着钱了再给我落下了,就寿建柏媳妇那样儿,要是就剩下我这一个债主她铁定能装傻充愣的赖我账。”
目送对方火急火燎的离开,徐丽芬甩甩手里摘完的菜,起身把菜盆子送回到厨房后她鬼鬼祟祟出了门……
“丁兰,丁兰你儿子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隔壁大杂院,胡丁兰租住的地方,徐丽芬人未到声先到,刚走到门口就着急忙慌的朝里喊。
和她态度截然相反的则是胡丁兰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面,朝老姐妹点点头然后吃得狼吞虎咽。
这吃相把徐丽芬吓了一跳。
“几天没吃饭了饿这样?”
胡丁兰:“刚吃完,但是吃撑了心里不难受。”
这话说的,徐丽芬好悬就听懂了。
她跟着胡丁兰进屋,一头雾水:“你说啥呢?你儿子出事你糊涂了?”
“没糊涂。”把面放到桌子上,胡丁兰苦笑出声,“我要是真糊涂了还好了呢。”
“我儿子出事的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吃面?要债的都去你家了,建柏伤那么严重都没钱住院治。”
胡丁兰:“知道。”
这事她也知道。
两个大杂院离这么近,旁边有点风吹草动她全知道。
只不过就是不想再管了罢了。
给徐丽芬倒了杯水,胡丁兰倒是说了一个徐丽芬不知道的事儿。
“其实建柏昨天不是晚上回来的,他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徐丽芬:“什么?”
胡丁兰:“说是这次出差提前结束,还过来和我说了会儿话。”
“估计是回来的时候碰上邻居了,邻居好心告诉他我搬出来住了。”
徐丽芬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事:“他和你说啥?是不是劝你回去?”
胡丁兰面上苦涩更深:“他要是劝我回去,我至于现在不紧不慢成这样吗?”
但凡给她点甜头,她早就跟以前一样围着儿子转了。
“他啊,知道我搬出来之后找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你猜猜是什么?”
徐丽芬摇摇头。
她不想猜……也不敢猜。
胡丁兰:“他说这样也挺好。”
“呵,看见我个老妈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他跟我说这样也挺好,你说招不招笑?”
徐丽芬一拍桌子:“建柏怎么能这么说话?!”
胡丁兰:“他就是吃准了他媳妇可怜,弱气,和我住在一起会被我欺负。”
“觉得再那么挤在一块儿住委屈他媳妇了,之前估计是不好主动和我开口让我搬出来,现在好,我自己识相。”
“我老太太自己搬出来了,不用他不孝顺的赶人,倒是正合了他的意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徐丽芬拉住老姐妹的手劝慰道:“丁兰你别这么想,建柏可能没想那么多。”
“不,你不了解。”胡丁兰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面汤,眼泪啪嗒啪嗒掉进汤里。
“知子莫若母,他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什么心思我以前是没机会看破,也是不愿意看破。”
“但是现在……我看得太清楚了。”
“他就是想和媳妇过小日子,嫌弃我这个老娘了,觉得我挑事儿我欺负他媳妇。”
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句向着她,求她搬回去的话都不说。
胡丁兰:“他不琢磨他老娘从家里搬出来是不是受了委屈,就顾着高兴以后家里事儿少,我这个老娘不碍他和他媳妇眼了。”
她以前从不知道原来她儿子早就对她有大意见了。
要不是碍于孝道名声,怕是早就能摆明车马站在他媳妇那边驱赶她这个老太婆了。
她抹了把脸:“丽芬你知道吗?他为啥明明白天就回来了却是晚上到的家?”
徐丽芬摇头。
胡丁兰讽刺:“因为他白天是被人告诉了我搬出来住,所以先空手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娘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知道是‘好事’之后,他就回了单位拎了出差带回来的东西去他老丈人家送礼去了。”
“一直待到晚上,这才喝多了晃晃悠悠的回来。”
她笑得眼泪止不住的流,这就是她护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她的好儿子。
出差给岳家带礼,怕被她这个老娘看着密下,还特意藏单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