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包趴在小苗苗背上,瑟瑟发抖地探出脑袋,眼神怯怯的。
看上去甚是可怜。
姜小花叹气,“你们又躲在门外偷听了?”
话虽然这么说,语气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姜小花朝小苗苗伸手,“过来。”
小苗苗走近,抬手拍拍红豆包。
红豆包从小主人身上下来,蹲坐在地上,同样眼巴巴地望着姜小花。
小苗苗说,“娘亲,我不是故意偷听。”
“大哥说就剩下最后擦灶台扫地了,让我先回来。”
姜小花和颜悦色道,“嗯,前不久你不是还见过那两个人吗?”
“红豆包和乌龙不是揍的人家落荒而逃么。”
“他们在京城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大家都在京城住着,迟早都有可能遇见。”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惧怕他们?”
姜小花每说一句,小苗苗就点点头。
说到最后,小苗苗拍着心口说,“娘亲说的对,本来就应该如此。”
她扭头与红豆包对视,安慰道,“红豆包别怕。”
“做错事的是那些坏蛋,不是咱们!”
红豆包抬起头,吱了一声,眼睛里有光芒闪啊闪。
乌龙从吃饱了饭就躲在一边睡觉。
它兴许是听进去了几个人的对话,忽然起身,慢悠悠踱步过来。
乌龙在红豆包身边走了两个来回,毛茸茸的大尾巴有意无意地扫过乌龙。
小苗苗拍手笑道,“红豆包你看!连乌龙都说要保护你呢!”
红豆包明显高兴起来,它对着乌龙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
就像是在说话。
乌龙盯着它看了会儿,似乎是不耐烦的样子,仰头狼嚎一声。
然后傲娇地把脑袋撇向一边。
姜小花笑道,“你们两个,一个活泼外向,一个内敛骄傲。”
“还真是一对有趣的朋友啊。”
深夜,江远衡从床上惊坐起,“糟了!”
绛墨就睡在屏风外的熏笼上。
听见动静,他揉着眼睛走来,“公子口渴了吗?”
江远衡猛然看向绛墨,两眼瞪得如铜铃一般。
绛墨吓的彻底清醒了,“公子想吐?先忍一忍!我这就拿漱盂!”
江远衡拧眉道,“我不是想吐。”
“我就是突然想起,忘了告诉姜娘子,母亲要送她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了!”
绛墨松了口气,“公子这次忘了说,那就下次见面再说。”
“反正只是一套衣裳。”
江远衡却严肃道,“可是,万一姜娘子跟我一样。”
“午夜梦回想到有件事没能问清楚,因此睡不着觉可怎么办?”
绛墨从小跟着江远衡,早已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以及强迫症。
于是打了个哈欠,安慰道,“不会的,姜娘子不是这么吹毛求疵的人。”
江远衡瞪眼,“你的意思是本公子在吹毛求疵?”
“没有没有。”绛墨急忙赔笑。
“公子不是也说,姜娘子是做大事的人么?”
“她成日忙着做大事,哪有功夫夜里为了这个睡不着?”
江远衡咧嘴笑了,点头,“也对。”
“反正也是送不出去的礼物,且放着吧。”
绛墨悄悄松了口气。
之后接连两日,四个小豆丁每天吃完中午饭就往外跑。
理由是去约好了去同窗家,一起写课业。
李元之忙着装修铺子,姜小花忙着联系采购原料,筹备作坊开张。
两人忙的没工夫细究孩子们在做什么。
好在夜间检查他们课业,都做的没有问题。
学堂那边,欧阳老夫子也没有传来任何不良反馈。
柴扉,小书房。
四个小豆丁围着长案,聚精会神地盯着一截竹子。
竹子已经有了笔的雏形。
刘明正在对着光亮一点一点的削笔尖。
刘光说,“这是最后一点点材料了,”
“要是再做不成,咱们就得等下次了。”
刘明顿时飞了个白眼,“你能不能闭嘴,别干扰我!”
刘勇也拍拍刘光,示意他安静。
刘明收敛心神,继续干活。
他压力很大的的好不好!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他们已经做废了四个笔。
买的竹子就剩下他手中这些。
如果再做不成,给娘亲准备的年节礼物就要宣告破产了。
刘光重新坐下,拿起毛笔沾墨汁,“反正等会才轮到我。”
“与其看着提心吊胆,倒不如先写课业。”
切割、塑形、钻孔,是三个男孩子轮着来。
打磨的活儿危险系数最低,才交给小苗苗做。
一个人干活的时候,其他三人就写课业。
这样一来两不耽误。
他们正按照原有的步调忙碌着。
陈升忽然大步走进来,他看着自己手里拿的纸,说:
“四位小友先等等!”
刘明停下了刻刀,与其他三人一起望着陈升。
陈升一向温文平静的脸泛红光,眼神透着前所未有的狂热。
“我可能找到做笔尖的正确方法了!”
他快步走到长案前,放下一张图纸。
这是他这两日闭门不出,日夜钻研的成果。
陈升指着图纸,为孩子们做解说:
“你们看,这样,这样开口,穿孔。”
“做之前,再把竹子外皮微微烤热,,应该就不会裂开了。”
刘家四小只这三天来也没少思考和讨论,出了不下几十种方案。
所以当陈升提出新办法时,他们一下子就听懂了。
刘勇眼神狂喜,“这样好!这样作笔尖应该就没问题了!”
刘光庆幸道,“还好咱们动作慢,还没来得及下手。”
陈升笑着说,“这次,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做?”
“当然能啦!”四小只齐声欢迎。
姜小花下午又去了城西作坊。
她昨日才谈妥了一批做护肤品的药材,按照约定时间,今天下午就会送来。
吴刚正在调色房里翻查旧年的色板。
看见姜小花进来,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东家来了。”
姜小花嗯了声,说,“我刚进来时遇到周师傅。”
“他说,咱们作坊原有的工匠全都决定留下,一个都没少。”
吴刚笑道,“是啊,都是些老人儿了,去别处一时半会也不好找活。”
“况且东家开的条件如此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