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调侃评论里。
晏玖敲下令人熟悉的话术。
【@无神论者,友情提醒你,现在退出医院还来得及。】
【评论和赞是分手了吗?】
【玖爷现在的评论谁还敢赞,你敢在玖爷面前留下印象吗!?】
【《论看到就不舍得划走的评论》,也就只有玖爷能拨动我的心了。】
直播间的镜头里。
“无神论者”已经找到403病房。
他推开没有门把手的房门。
一迈入。
刺鼻的消毒水味铺面而来。
他有些疑惑。
这座病栋废弃了那么久,为什么消毒水的味道还那么重?
像是在掩盖某种气味。
他顾不上多想。
这些天被莫名视线盯得他心力交瘁、精神紧绷,导致他现在一看见床就想躺下。
“无神论者”扶起倾斜的病床:“前半夜我先睡,后半夜换你。”
瘦高个兴奋地点头。
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环视四周。
压根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评论区看到“无神论者”直接躺在没有被褥的病床上,他们一阵佩服。
【睡这么硬的板床?】
【主播的腰间盘:没关系,我没事儿,你开心就好。】
【他还能睡着,是我没想到的。】
【家人们,我先晕为敬!】
【一路上我都在跟着镜头害怕,唯恐有什么东西窜出来,现在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_^话说早了哦。】
【瞧瞧这熟悉的微笑表情,点开Id一看,果然是那个让我痴迷的玖爷。】
【很难不多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头戴式摄像机被放在窗台。
广角镜头对准了门口。
能看到半截房顶。
昏暗的光线下,网友没有看到房顶有着什么东西拖拉留下的道道痕迹。
他们针对“无神论者”此次直播。
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彼时。
晏玖关上手机。
她原本可以不理会“无神论者”的作死,但病栋的诡异让她来了兴致。
那里似乎有好东西。
正当晏玖纠结何时出发时。
小老头看见了眺望城郊的晏玖,他没有继续和江阿孜争执。
瞬移到晏玖身边。
小老头严肃:“那个地方不能去。”
晏玖还没开口问。
江阿孜疑惑:“为什么?”
小老头正色道:“方圆百里有两个让我感到威胁的地方,你看到的地方就是其一。”
能让神感受到威胁。
可见其实力。
江阿孜好奇:“另外一个呢?”
小老头字字斟酌:“知返林。”
晏玖若有所思地点头。
然后直奔城郊病栋。
离开不了环云山的小老头急得直跺脚,他拦又拦不住,追又追不了。
只能寄托于晏玖的实力。
不久后。
晏玖落在病栋附近。
一张纸牌悬浮在她身侧。
江阿孜上半截身刚从纸牌爬出来,就被晏玖死死按住了头。
晏玖毋容置疑道:“老实待着。”
江阿孜眼睛瞪溜圆:“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自己无动于衷?”
她挥舞着双手。
努力爬出纸牌的寄身所。
晏玖建议:“你可以闭上眼。”
江阿孜:“……”开玩笑,现在是讨论闭不闭眼的问题吗!?
晏玖神情不变。
山神对病栋都有三分忌惮。
这说明病栋里的东西不容小觑。
江阿孜一个地缚灵还是别露脸的好。
晏玖不由分说地收了牌,将藏有江阿孜的纸牌放进内夹口袋。
悠哉地朝目的地走去。
半路上。
晏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停在头有缝合线的红衣阴灵面前。
身负孽障的红衣阴灵蜷缩着后退,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存在感太明显。
晏玖掐指一算:“生前拐卖妇女,却反被老练的对方割了腰子,最终死于失血过多,死后被人取出脑花。不久前逃出这片噩梦,现在忍着恐惧回来,舍不得替死鬼打水漂?真是个持之以恒的敬业灵啊。”
晏玖每说一句话。
曾经出现在“无神论者”碟仙短视频里的红衣阴灵就颤抖一次。
晏玖友好地用纸牌威胁:“你看你,来都来了,怎么能路过家门而不入呢~”
下一刻。
红衣阴灵被迫踏入了她的噩梦。
破旧的病栋。
周遭死一般寂静。
建设仿造了国外的医院。
最高的病栋有着一个标志性的建筑——断掉秒针的大时钟。
风声鹤唳。
大钟发出悲鸣。
奏出一曲恐怖交响乐。
红衣阴灵的耳边拂过一声轻叹。
她顿时吓到头皮发麻。
仿佛回到了灵魂目睹自己的尸体被手术刀剥开头皮,取出跳动脑仁的那一刻。
人体被切割、肢解、缝合的声音好似再次盘旋在她耳边。
晏玖叹气后道:“放轻松,回自己的家就不要太紧张了。”
红衣阴灵欲哭无泪。
打又打不过。
逃又逃不掉。
她好想在此刻自我毁灭。
哪怕是魂飞魄散她也愿意。
总好过被一个人类刺激。
彼时。
夜很黑。
黑云突然遮月。
无边的浓厚黑暗。
是黎明也划不开、割不破的黑。
晏玖停在被病栋半包围的宽阔地带,仰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时钟。
时针始终指在12点。
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她算了算“无神论者”所在的病房,眼眸一转,刚要假意迈进。
一条泛红的植物从地底钻出。
本来无害的根茎摇摇晃晃,突然露出饕餮姿态,直扑晏玖的方向。
晏玖立马跳开。
躲到红衣阴灵身后。
晏玖捂眼:“好可怕啊。”
被根茎刺穿的红衣阴灵:“!?”
晏玖东不躲,西不躲。
偏偏朝红衣阴灵身后躲。
末了。
晏玖看稀罕物般露出研究脸:“植物成精可不多见,吞吃阴灵的更不多见,我越来越好奇,你是怎么形成的了~”
红衣阴灵狰狞着一张脸。
在被根茎四分五裂前。
红衣阴灵怒自己不该贪婪。
她能逃出噩梦,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一刻。
阴灵的三魂七魄被吞掉了七魄。
一身怨气尽无。
象征力量的红衣已经褪去血色,她沦为了普通的白衣阴灵。
晏玖赞美:“这都不嘎,不错。”
她那充满真挚的话。
让阴灵残薄的魂体更加残薄了。
晏玖像个裁判似的看向根茎:“呃,是不是它手下留情了呢?”
白衣阴灵:不能是我实力雄厚吗?
晏玖鄙夷地看向吃饱后、壮了不少的根茎:“来,给它竖个中指。”
白衣阴灵狂摇头。
她没有受晏玖教唆。
而做出不风雅又欠揍的手势。
见状。
晏玖目光逐渐和蔼,言语越发温柔:“做不到,我就现场表演面包糠炸阴灵。”
最终。
在晏玖爱的鼓励下。
白衣阴灵忐忑地朝根茎翘起中指。
根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