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西缓缓抬起头,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她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
杜向芸激动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孩子快四个月了。”
“既然笙笙已经怀孕了,你为什么还要娶那个余佳依,你是打算把你的老婆孩子都往外推吗?”
杜向芸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自己的儿子了。
池言西沉声说,“我有我的考量,但是我不会和余笙离婚。”
“可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就是在始乱终弃啊,你这让笙笙怎么想?”
“她会在意吗?”
池言西自嘲的勾了勾唇,“她心里有人了。”
杜向芸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你是说笙笙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怎么可能?
那丫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啊。
“她醉酒的时候提过那个男人,后来,她也亲口承认过。”
“这些也不重要了,总之,我现在做的一切有我自己的考量,也是最大程度上对她的保护。”
杜向芸知道他一向攻于算计,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打算,但现在知道他不会抛弃笙笙,心里也算有了底。
“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不过,你也要知道,有时候你认为是为她好,未必是真的对她好,你得看她自己是不是真的觉得好。”
“嗯。”
池言西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时保镖过来提醒,“夫人,您该走了。”
杜向芸站起身,说,“言西受伤了,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我要把他带走。”
保镖一脸为难,“夫人,这可不行,您把人带走了,我们没办法交差。”
“他受伤了。”
“夫人,您放心吧,医生每天都过来检查的,如果有问题,医生也会处理。”
“可......”
“妈,你走吧,去看看余笙。”
池言西靠坐在床头,长腿交叠,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
杜向芸见他坚持,目光又扫到他满是鞭痕的身体,只好忍下心疼离开了。
她从池家老宅出来后直接去了医院。
彼时,余笙刚好吃完饭躺回到床上。
杜向芸推门而入,吓得她又坐了起来,在看清来人后,她才平复了胸口的不安,露出一个素淡的笑容,“妈,你怎么过来了?”
杜向芸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抱歉,妈太粗心了,竟然都不知道你怀孕了。”
“不怪您,是我不让言西跟您说的。”
“为什么呀,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余笙搅动着手指,露出一个略显酸涩的笑,“我和池言西没可能了。”
杜向芸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言西做事太过冷漠,也太过自我,他可能都没意识到已经给你带来了伤害,他甚至为了给你出气,保护你还.......”
她的话没说完,就及时刹住了。
余笙疑惑的看着她,“他还做什么了?”
池言西交代过,不能让她知道他的经历。
杜向芸只好硬生生地转移话题,“不提他了,提了也没用,说说你吧,医生说这个孩子怎么样?”
余笙笑着说,“很健康。”
杜向芸欣慰地点点头,“太好了,我快要能抱孙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杜向芸和顾昔念轮流送各种煮好的补品补汤过来。
余笙的身体恢复的也很快。
她的嗓音渐渐变回来,不再那么沙哑。
住院的这几天,他始终没有出现。
余笙白天听着顾昔念讲的冷笑话,时不时的笑着,表情是开心的,意识也是开心的,可偏偏她心里的某处莫名的失落。
晚上。
她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装睡。
余笙心里隐隐在猜测,会不会是他来了。
她抓着被子的手不放松,紧张极了。
后面的脚步停在了床边,与此同时,她回过身。
这一眼,让她惊慌的大叫出声。
眼前的男人全然陌生的一张脸,她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他戴着口罩,遮不住眼底的戾气,看样子就不太像是要做什么好事。
“你是谁?”
她警戒的朝他大喊。
男人怕她引来人,立即跳上床要去抓她。
余笙更快一步地下了床,她跑到门边,刚转动把手,身后的人就已经追了上来。
他将她扛回到床上,然后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针管,对着她的手就要扎进去。
她拼命的挣扎,踢他,针管始终对不准。
他眼底的寒气弥漫开来,显得更为阴森可怕。
余笙心跳顿时漏了半拍,觉得自己要完了。
他的手捂住她的嘴巴,阻止了她的叫声。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病房的门已经上了锁,把手转动,外面的人却进不来。
“余笙,你在里面吗?”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余笙的眼眸瞠然变大——
这声音是池言西!
她只愣了几秒,然后就开始猛地挣扎,同时还不忘大声哼叫。
对付她的男人显然没想到她挣扎的力气这么大,额头上已经急出了汗。
趁他放松瞬间,余笙抓准时机,喊了一声救命。
外面的人再没有迟疑,开始用力踹门。
砰砰的巨响在宁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
男人见那门已经撑不了多久,沉了沉心,立即从床上起来,走到窗户边跳了出去。
前后脚的功夫,病房的门也被池言西一脚踹开。
他俊脸焦急的看向病床的方向,只见余笙正狼狈的躺在那里,地上散落着被子和枕头,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灾难。
她从床上坐起来,心里那股巨大的恐惧还没散去,眼眶还红着,呆愣地看着凭空出现的他。
池言西深邃的黑眸里夹杂着愤怒,心疼和慌乱,他大步迈到床边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大手扣住她的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