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茆将书包挂在肩膀一边,又想起方延每次都手拎着书包。她用力扯了一把带子,放快了步履。
月末的夜没有月亮,寒尘在路灯下聚集成胶体。
“回家!回家!”
她懊恼地挠了下头发,甩掉脑袋里的杂念。
紫藤此时已经凋尽了,校道上散着满地萎黄的朵。蓝幕只剩下星星,她只觉得闷闷的,还有点热。
一中的教室还都亮着灯,奥赛班留下自习的人尤其多。外面风吹草动,乔木叶静谧作响。
杨尧大刺刺地坐着。
“所以那个顾攸,是你们喊来驾势的?”
杨尧抓了下头发,他一开始以为是来砸场子的。后来想了想,宋茆在二中打电话那人,好像就是他来着。
“……是茆茆喊来的。”
许书棉瘪嘴,蹙眉没说别的。
提到他,她也无心看什么劳什子函数。
“我不在还打架?”
……
爽利的嗓音,很熟悉。她出了神,又被包装袋撕扯的声音吵了回来。
“杨尧!”
许书棉尖声喊,雪白的拳头直接落在杨尧的肩膀。
“哎……这挺好吃。”
他一边大口嚼着,口齿不清地说话。
“那是我明天的早饭!”
她扯了扯嘴角,眼眶收紧看他。怪她太冲动,干嘛非要拿这个堵他的嘴。
杨尧在她升腾的目光中起身,闪身就进了1班。
“卧槽,好险!”
他顺了顺气,咬下最后一口。他绕着桌子坐到方延身边,才想起什么不太对劲。
“延!”
方延没转头,径自写一道应用题。
他瞥了一眼,围墙题,这辈子最讨厌的应用题。你围墙就围墙,非得围出个分段函数,存心刁难人。
“延……”
他脚直接抬在了桌上,用延长的尾音麻痹方延的视听,暗搓搓地伸手向方延的桌洞。
“啪嗒!”
手被打了回来,杨尧吃痛缩回。
他抬眸看方延,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擦!你还知道护着糖,茆茆今天小测都交的白卷!”
他一边痛得甩手,跷二郎腿,搅着舌头假装不在意地说。
方延收回的手,将试卷搓反了一小角。
交白卷?
他眼眸有一瞬停滞,长睫微颤。笔下的公式写了一半,他的阿尔法还写没出头。
墨水笔纠集成一个水珠,慢慢浸入了纸张。在阿尔法的最后,留下了一个黑点。
“白卷?!”
张烨卫闻声来看,“赶紧把你蹄子挪开!”
他嫌弃地指着杨尧的腿,这臭脚。杨尧懒散地伸直双腿,瘪了瘪嘴。
“真假的?!”
大头好像想起什么来,转头问杨尧。
“白卷这梗……”
他挠了下头。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宋茆刚高一的时候就是这么出的名。只不过才半个学期,宋茆就“改邪归正”了。于是,英雄事迹只有传唱。
方延坑着头,半天没说话。只听叱啦一声,方延拉开了椅子站起来。
“作业放桌上了,先走了。”
干瘪的书包被他拎在手里,在大腿处摆『荡』。他突然又回了身,把书包扔回了座位。
“延哥你不等宋茆啊?”
实心眼兄弟,大头转眸问了一句。
“不了。”
方延抓起校服,大步走出了后门。
新的一周开始,宋茆都再没来过一班。
不仅如此,就连打开水的次数都少了。偶尔路过,也就是假装不经意地瞥上一眼。有时被张烨卫发现,宋茆也马上扭头走过去。
帅方延,高方延,让你不说话,冷战就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