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茆坚决地拉着他，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她倔强地跨到方延前面去，方延拉着她，被她使了大力气挣脱，“你松开我！”
她是真的『毛』了，她第一次对他那么大声地吼。
“张锡是吧？我不管你是脑子有屎还是生下来就吃屎长大的！你今天不道歉，以后——本市所有的高中都不会收你！”
她促狭着双眼，这是以上十五年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用这种威胁。
这完全不像她。
“长得这么『骚』，口气还挺大！你说不收就不收啊？！”
张锡笑开了，一口黄牙参差不齐地散发着口臭。
“你可以试试！顺便也试试。你能不能直接进少改所。”
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
张锡再傻，也该知道进少改所是什么概念。到时候，他一辈子都有这个标记了。那不是本市的事，全国各地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自己清楚。
像是突然失了底气，张锡似乎想起一中有个女校霸家里背景很深，她哥哥二十几岁就当了校长。听说她拿椅子抡人，还好好地在学校待着。
方延则是看着张锡低头道歉，然后看着宋茆唾了一声“滚！”。
方延第一次见这样的宋茆。
杨尧讲述的高一的她，他也只是想象而已。亲眼所见时，他才知道宋茆带给他多大的震撼。
看她硬起外壳，锋芒毕『露』的样子，方延想起了自己的某些过去。比起宋茆，他当初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心里被狠狠触了一下，如果他不迟到，也不会这样。
人走了，他才轻声开口，“茆茆……”
像是小心翼翼般，他尽量温柔。宋茆没应，垂着双手立在那里。
“你迟到了。”她轻声回，“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怕我在你心里，也就是忘记了不来了的位置。
她声音虽然轻，却透着夜晚的清凉。看到方延的那一刻，她很想酸着鼻子哭的，可她忍住了。宋茆，今天若是他不来呢？
所以，她忍住了。
“对不起。”他沉声，又抓住了她的小臂。
平日里，不都是宋茆抓着他的胳膊，用脸压着他的胳膊，或者摇他的胳膊……
他没法解释。
“没关系。”宋茆低眸，“谁让我喜欢你啊。”
后面那半句，似乎是被她吞到了声门以下，在晚风中模糊不清。
方延轻轻伸出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恢复柔顺的样子，那才是平时的宋茆。
“他欺负你了？”
方延敢肯定是这样，张锡那张嘴贱，肯定是说了什么恶心的话。
她抿唇没说话。
宋茆是个通透的女孩，怎么可能听得下去那种言语。宋茆不说，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是我不好。”
蓦地，他觉得心尖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宋茆说不出话的表情，让他觉得呼吸不太畅快。那样的表情，太不适合她这样明媚的五官。
他的手顺着她的小臂坠落，最后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她手指很软，手心有细汗。他指腹的纹路贴着她的手背，那里冰凉冰凉的。
宋茆被握住了手，五指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知道自己的心跳也在跟着加快。虽然，被加了一层失落和沮丧的感觉。
“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宋茆说完，觉得自己特别反常。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特别夸张地开始装可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