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安更是大惊失色,万没想到,辛素的夫君,竟然是他的弟弟。
“鸟族陈予瑞?你可见过他的真身?”
陈予安不愿相信,自己的弟弟竟然在人间有了妻子儿女,他从未听过这样的消息,想着或许是同名的鸟族。
辛素却不懂什么是真身,或许是她夫君变成鸟的样子吧。
“我不懂什么是真身,此前遇到他的时候,是一只巴掌大的青色小鸟。”
青色小鸟,陈予安有些犹疑。他与弟弟都是青鸾鸟,真身比那大鹏鸟还更大上许多。但是若是弟弟遇到追击,或许会幻化成寻常的飞鸟。
“他右臂,就是这里,可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陈予安对着自己右侧的上臂比划着。
辛素抬眸,点了点头。
“是有一块半边羽翼一般的青色胎记。”
陈予安一阵眩晕,后退了几步。果然是他的弟弟陈予瑞。
没想到这不到百年的光景,他错过了小晴,更失去了弟弟!
“远哥哥!”
尚筱晴已经满脸泪水,见陈予安的神色,辛素口中的陈予瑞,就是与她一同打闹,一同长大的小甜喵!
陈予安捂住头,稳住了心神,他甚至不知道弟弟爱上了凡间的女子。
可是父母一向心慈,更是对弟弟百般疼爱,怎么会不愿向凤王请旨赐婚?更不相信他的父母会下令斩杀辛素!
陈予安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缓缓抬头说道:
“无碍。
辛素,你且与我说,当年,予瑞是被何人追杀?
你们是在凡间私自成婚么?可有结血契?他,又是如何死的?”
陈予安这一连串的问题,让辛素心中慌乱,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似乎是认识自己夫君的。
“我不知他是被何人追杀,后来我们是为了躲避他的父母,才躲进深山。
我不懂什么是血契,但是结婚的时候,他有给我系一条红绳,还喝了,融入我们指尖血的合卺酒。”
辛素缓了缓,丹田升起一股暖流,感觉身子也有了些力气,继续说道:
“那时他被皇帝斩杀,我也没在当场,只听闻是请了天上的神仙,说他是妖邪,当即砍下他的头颅,挂在了城墙之上。
我们全家亦是被下令诛杀,连他的尸首都没看到,就匆匆逃了出来。”
辛素泪如泉涌,不知他夫君的尸首是否暴尸山野,她根本不敢跑回去询问。
陈予安头痛不已,却哭不出来,心上如坠巨石,苦痛难言。
“斩杀他的仙家可有名姓?”
“说是箕宿星君。”
陈予安眸中绽出了火光,好个箕宿星君,竟然敢斩杀他的弟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我会为他报仇!
辛素,我不愿瞒你,我是陈予瑞的兄长,我叫陈予安。
这些年我专心修炼,几十年未归家,可父母书信从未提及你和予瑞的事。
这些年,让你陷入困苦,是我们家亏欠了你。”
陈予安躬身对辛素拱手一拜,辛素赶紧站起身来,对陈予安行礼。
“你,你竟然是予瑞的长兄,我苦寻了数年,想通知予瑞家里,却从未再见过鸟族。”
鸟族虽常在人间历练,可都是万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的。
“辛素,不,现下要称一声弟妹。我们父母一向心慈,理应不会如此抗拒你们成婚,定有内情,我会回鸟族询问清楚。
不知你们膝下有几个孩子?我也好回禀父母,带你们一同回鸟族安身。”
辛素已经是痛哭流涕,自己万般无奈才去寻予瑞的亲人。想过会被他的家人责骂,甚至斩杀,却没想到予瑞的兄长,会如此待她。
“是我害予瑞在人间受苦,甚至还断送了性命,我根本没有脸面去见他的双亲。若不是我,他现在或许还活着,是我,让你们失去了至亲,让予瑞英年早逝。”
陈予安上前,扶起了辛素,眸中终究还是流出了眼泪。
“弟妹不要这么说,害予瑞的是那箕宿和皇帝,我自会查明真相,替他报仇。
眼下要先安置好你们一家,我才能安心回鸟族为父母报信。”
辛素随手擦了擦眼泪,因为夫君是被皇帝和仙人斩杀,她从来都不敢想替予瑞报仇的事。
“兄长!我无力替予瑞报仇,可,可那人是凡间帝王……”
尚筱晴此刻亦是涕泪纵横,眼眸通红。
“人间帝王又如何,怎可以随意斩杀人命!”
陈予安亦是咬着牙说道:
“就算是拼尽了我这一身修为,也一定要为予瑞讨回公道!
只是如此,你们便不能在人间安身,我要带你们回鸟族。”
辛素本已麻木的心,似乎找回了曾经跳动的感觉。如同有一条温热的清泉,缓缓注入她的心房。
“我们膝下有三个孩子,一女两男,名叫陈瑾、陈怀和陈瑜。”
陈予安点了点头。
“握瑾怀瑜,都是好名字。”
辛素咬着唇,犹豫的缓缓开口:
“可,可我小妹刚刚归家,四位老人和一个孩子若是让她一人背负,恐怕难以为继。更何况,此前她已经疯魔了,若是以后都神志不清,我更不能丢下他们,带着孩子去鸟族。不如兄长只带着孩子回去吧。
”
陈予安眸中坚定,对辛素点了点头。
“我是说,让你们全家都与我去鸟族安身。弟妹也不用担心小妹的身体,我自会保她身体康健。”
陆境的眼中也隐约有了雾气,陈予安的弟弟丧命,明明已经心神俱损了,却还能撑住镇定的神色,果然是他敬佩的青鸾丹尊。
“辛素姑娘,陈兄的医术在天族都是独占鳌头举世无双的。你妹妹现下的确有些失了神智,不过有陈兄在,一定可以医治好的。”
辛素心中擂动,就好像压在她身心上许多年的庞大山脉,忽然崩塌了,自己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
“长兄在上,请受辛素一拜。”
这一次,尚筱晴没有拦着她,这一拜,是感恩,更是认亲。
陈予安抬步上前,扶起了辛素。
“弟妹,予瑞虽然不在了,但自此后,我便是你的兄长、你的家人。万不用如此,是我,是我来得太晚了。”
陈予安想到辛素此前的经历,悔恨交加,若是自己没有躲出来,或许予瑞会向自己求助。
那辛素和孩子都不会遭遇这番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