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急促的鼓点声,女人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热烈起来。
围在蒂瑞布身边的女人们顺着门口的位置朝后挪了挪身体,见我们站在原地不动,几个撒哈拉威女人笑着将我们朝后拉了拉,对我说了一句什么。
“他们说新郎就要进来抢人了。”
连若薇在歌声中给我们翻译道。
她的话音刚落,几个年轻的撒哈拉威男人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一路强盗般撞开围着的人群,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我们在外面见过一眼的新郎贡扎冲在最前面,抓起蒂瑞布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拖。
蒂瑞布大声哭叫着,拼命反抗,甚至伸出她那只戴满了金银圈的手臂朝贡扎的脸上又抓又挠。
被一层层包裹着的布料的双腿在地上又踢又蹬。
那样子看得人并不觉得半点喜气,只觉得有些揪心。
很快,贡扎的脸上就被蒂瑞布抓挠出好几道血印子。
贡扎将蒂瑞布的手反扭到身后,用一只手紧紧攥着,另一只手一把揽住蒂瑞布的腰腹,将她的身体夹在腋下,朝门外挤去。
很快,蒂瑞布的半个身子已经被贡扎拖到了房门外,她的一只手却挣脱了贡扎的钳制,死命抓住了门框。
由于太过用力,蒂瑞布的脑袋重重的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已经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愤怒和悲哀。
贡扎回过头,用力反掰着蒂瑞布的手指,将她紧紧抓住门框的手掰开,夹着她重新朝外拖去。
我们在后头跟着,眼睁睁的望着蒂瑞布由于剧烈挣扎,脑袋不时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和门框上。
贡扎夹拉着蒂瑞布奋力的将她往外拖,蒂瑞布则尖叫着手抓脚蹬的想要挣脱,人们大笑看热闹,跟着贡扎的年轻人跟在一边吆喝着像在给贡扎叫好。
我跟在后面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哪里像是婚礼,全然是一场闹剧。
蒂瑞布到底敌不过人高马大的贡扎,很快便被拖出了家门,被贡扎拖着朝那匹披着红织毯的骆驼上推。
人们在叫好,蒂瑞布哭叫着挣扎得更厉害了。
即使皮肤黑,她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脚踝上,依旧能看见一块块触目惊心的暗红。
是被门框和墙壁撞的,也是被贡扎那大而有力的手钳握出来的。
“傻瓜,上去啊,你打不过他的。”
当蒂瑞布的手腕再次被贡扎钳制着反扭向后背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我的话蒂瑞布自然是听不懂的,甚至被人们的笑声压了下去,显得那么无力。
“这是他们这边的习俗。”
顾莫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叹了口气轻声对我说道:“女孩子出嫁的时候如果不拼命挣扎,是要被人笑话的。
只有这样拼命的打,才会被人认为是好女人,赢得夫家和人们的尊重。”
“什么狗屁习俗。”
场面太过喧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对新婚夫妇的身上,十五也不用顾忌会有人注意到她,扯着我的耳朵道:“忆姐,幸好你不是生在这种鬼地方,要不然,我肯定拼了命也不让你嫁给姐夫!”
顾莫一脸黑线,嘴唇动了动望向十五,终于还是没忍住发出灵魂拷问:“不是,十五,你这话是不是有问题?
陋习是陋习的问题,为什么你忆姐就不能嫁给我了?
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跟你肯定有关系呀!”
十五翻了个白眼道:“因为我忆姐就只喜欢你啊。
可是,喜欢有什么鸟用嘛!
又不能当烤翅吃,女人干嘛要嫁人呀。
跟我一样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嘛干嘛不好吗?
嫁了人还要生孩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说着还纵身跳到一边正看着热闹的十四身上,扯着十四的耳朵道:“十四姐姐,我忆姐跟你胡灵姐这辈子算是砸在两个臭男人手里了。
要不咱俩一起发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