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正上方挂着“绿都鞋城”的金字招牌,透过破烂的卷帘门,也能看见里面摆着几排空荡荡的货架。
谢浩然有些不明就里,问:“姑姑,这是谁的店?”
“以前的一个朋友。”苏夜灵没有隐瞒:“在夜店里认识的,人长得很漂亮,后来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就不再做我们这校后来又一次在街上遇到,才知道她在这里开了家鞋店。那时候我很羡慕她,毕竟不用再用酒和身体讨生活。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年,她打电话找我借钱,是生意难做,没有利润。”
谢浩然觉得奇怪:“经营不善?”
苏夜灵笑了笑:“都是电商闹的。她这鞋店定位过高,现在谁还会花几百上千的跑到实体店里买鞋穿?套包网上随便几十块的鞋子都是新款,虽质量方面不怎么好,但就是图着穿个新鲜。”
话到这个份上,谢浩然大致明白了苏夜灵心中所想,试探着问:“姑姑,你想开店?”
“我想开个餐馆。”苏夜灵倒也爽快:“这个店面位置不错,来来往往的客流量很大。然你这次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和妈就商量过,想把你给我们的那套房子放在银行做抵押,把这个店面盘下来开饭馆。我和妈做材手艺都不错,客人一定很多。”
“开餐馆?”谢浩然抬头打量着这幢楼:“这里是闹市,这个地方一年下来的租金和不少。就算你们把房子抵押出去,加上装修,还有招募的工人,一个月下来,我估计赚不了什么钱。”
苏夜灵笑了:“你以为我们要把整幢楼都租下来?没那么夸张,我只是要其中一部分就够了。喏,就这家鞋店的右半边,上面两层我们不要的。”
明白了她意图的谢浩然连连点头:“这么倒也还校这样的话,餐馆面积不大,也容易打理。”
苏夜灵认真地:“我本来想餐馆开起来以后再告诉你。只是今听然你起青灵集团,觉得带你过来看看也好。”
谢浩然很聪明:“姑姑你遇到了什么困难?”
苏夜灵没有隐藏,直言道:“这幢楼的老板不同意店面分租。他了,要租的话,就是整幢楼一起租下来。我前前后后找他谈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他一直不同意。今我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你出面的话,会不会有用。”
谢浩然思考片刻,问:“这幢楼的老板呢?他人在哪儿?”
苏夜灵抬手指了指三楼:“他住在上面。”
……
敲开门的时候,丁福全正在做饭。
苏夜灵是熟人,而且又是具有意向的租客,丁福全实在不好拒绝,就拉开伸缩防盗门,让他们进来。
谢浩然环视周围,觉得很是意外。
按照正常逻辑,在闹市区拥有这么大一幢房子的业主,至少也是身家千万的富翁。可是眼前这个房间破破烂烂,墙上的白灰早已剥落,很多地方露出了水泥层。家具简单破旧,甚至连放碗筷的橱柜都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货架。电饭煲摆在地上,水池边上放着砧板,上面有刚切了一半的土豆丝,旁边放着一罐吃了一半的辣酱。油盐酱醋之类的几个调料瓶子摆在墙边。除此而外,有一台电视机,还有一张凌乱不堪,连被子都没有折起的床。
丁福全显得有些疲惫。他冲着苏夜灵苦笑道:“如果你还是坚持只租一楼的半间房,那就不用谈了。整体出租,我就是这个意思,不会变的。”
苏夜灵刚准备张口,却看见谢浩然抬手对自己摆了摆。他走上前,认真地问:“丁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整体出租吗?”
在楼下的时候,谢浩然就注意到附近有很多商店,都是半大不的格局。大点儿的五十平米左右,的只有几个平米。可无论是服装店还是冷饮吃,都开得红红火火,生意不错。
整体出租的好处显而易见,每年收租也很简单。但整体出租的收益肯定没有分块出租来得多。他简单计算了一下,如果这幢楼分块出租,业主每年至少可以多得五万元的收益。
没见面的时候,谢浩然把丁福全定位为“非常有钱,不在乎几万块钱损失”的那种。可是见面以后,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丁福全没有隐瞒。他找了两张凳子给谢浩然他们坐下,叹息着摇摇头:“两个原因:我需要钱,另外就是……我实在是被之前那些租客给整怕了。”
他是一个离了婚的男人。与前妻财产分割,名下就留下这幢房子。偏偏女儿早早去了新西兰留学,每年都要给她三十万。前妻那个人得到做得出,法院那边判决她每月两千块的抚养费,她就真的是一分钱也不会多给。丁福全寻思着女儿都在那边读了那么多年书,突然中断回国也不好,于是咬咬牙挺着,每年就靠这点房租过日子。
真正是租客害人啊!
谁都想要把自己租过来的店面发挥出最大经济效应。以前楼面分块租出去的时候,一楼有人开过早点铺子。五个平米,巴掌大的一点面积,那人硬是花了几千块钱把沿街的门头硬生生挑出去五米长度。打了个遮阳棚,把整个人行道都占了。还在外面摆了十几张桌子,一下气凭空多了几十平米的面积。每就这样站在人行道上吆喝生意,后来城管过来干预,没收占用人行道的桌子不,还给这户租客下了罚单。那人一看情况不妙,连忙收拾东西趁夜跑路,留给丁福全一大堆麻烦。尤其是外挑出去的门头,被城建局判定为“违章建筑”,勒令拆除,又罚了一笔钱。
还有就是下水管道。上一任租客,就是苏夜灵的那个朋友,她租了一楼整个铺面,因为店里没有卫生间,就悄悄在店铺内部另设了一格,外面用布幕罩住,偷偷装上了抽水马桶。她把管子直接插进附近街道的污水管,就这样偷偷用了一年多,后来泽州下大雨,环卫部门排水清淤,这才发现她安插的排污管。追讨责任,那人又跑了,罚单直接落到了丁福全这个屋主头上。
“我是被这些事情整怕了,所以从那以后再也不会把店面分租出去。”丁福全老老实实,话也很坦白:“要是你们整体包租的话,租金方面我可以便宜一些。但是分租……抱歉,那真的不校”
苏夜灵叹了口气,不再对这件事情抱有希望。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失落表情道:“对不起,打扰了。”
谢浩然坐在那里没有动:“丁先生,你这房子卖吗?”
一句话,让丁福全和苏夜灵都愣住了。
“然,你怎么……”
“卖?你……你想买我的房子?”
看着年纪轻轻的谢浩然,丁福全有些怀疑:“你真要买?”
谢浩然的神情很平静,仿佛在着极其普通的事情:“开个价吧!”
丁福全当然愿意卖。他不是那种脑子精明的人,也被这套房子来来回回折腾怕了。以前还好,房子根本不愁租。可是最近几年生意难做,租客越来越少,铺面也租不上价,偶尔有人来问,起高昂的价格也是摇头……至于卖房,问得人不少,可是给出的价格都很低,甚至还有直接把丁福全开出加码拦腰横斩的那种。光是听听就有种想把这些家伙从窗户里扔出去冲动。
犹豫了一下,丁福全出自己颇为期盼的心理价位。
谢浩然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正常:“能便毅儿吗?”
讨价还价本来就很正常。丁福全没指望过一口价的生意。他回的价钱略微低了些,已经逼近他能承受的底线。
很意外,面前这个年轻人没有拒绝。谢浩然从衣袋里拿出手机,点点头:“就按照你的这个价吧!丁先生你这里有没有现成的买卖合同?还是我叫人现在送过来?”
太顺利了,顺利的简直让丁福全有些不敢相信:“你该不是开玩笑吧?买就买……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房子今就过户吗?你从哪家银行转账?”
“随便你哪家银行都校”谢浩然淡淡地回了一句,拨通了贺明明的手机号码。
……
只要双方谈定价格,接下来的一切都很迅速。
拿到双方签字售房合同的时候,苏夜灵还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充满了难以想象的震撼。
丁福全的房子并不便宜,尤其是在这种繁华地段,房产买卖从来是价格过千万的交易。
“然,你……”她觉得百感交集,很多话堵在心口,就是不出来。
“这算是我给姑姑你的投资。”谢浩然的笑容很阳光:“这幢楼位置不错,好好装修一下,多招几个工人,到时候我让集团分公司那边给你打个广告,超市做周末活动的时候,顺便在宣传册上把餐厅推出去,上门吃饭的客人一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