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颢天遥遥望着整个娇俏身躯都被斗篷所包裹的来人,狭长双目缓缓眯起,赤芒一跃,随之隐去。
他负起手中景皇,无视了身后灵力升腾的寒歌和洛箐箐,对着来人缓缓弯腰躬身,风度尽展。
“既然您也在这,那林北,应该也就在这里了。”
程颢天微微一笑,语调不起波澜。
显然,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正是先前赶来的池凝。
程颢天并没有直接叫出池凝的名字,他能认出来池凝,是因为池凝身上的那一件可以隐匿气息的仙器战袍。
如果不是那只有皇族才有的仙器战袍,没有其他的手段能在他不知不觉间,进入他的神识范围之内。
而现在,他对池凝的态度,至关重要。
先前的程颢天送出去了杨澜,上官耀扬,许尘,杨浩初这几人。
无论是天赋还是地位,他们都足以引得白玉广场之上万人为之瞩目。
如今这些人同时败退离场,必然会令窥天镜转移到他程颢天的身上。
他可以肯定,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窥天镜的注视之下。
所以从此刻开始,他必须做足了姿态。
正如程颢天所想。
伐天战场之外,百米光幕之上,映照的正是早已化作废墟的宅院光景。
程颢天,洛箐箐,寒歌,池凝四人,都在光幕之上。
金台后。
杨飞寒,上官振海两人皆是面沉如水,不再言笑,周身有淡淡的压抑气息,徐徐蔓延。
“正阳门倒是养了一个好弟子出来。”
杨飞寒望着光幕之中的程颢天,淡淡开口,没有情绪流露,令人摸不清他此时的心情。
上官镇海点了点头,双目轻眯:“为了夺得关注,能下如此狠手,如今却又不展半分杀心,心境确实不简单。”
话落,他的目光便是转到了台下。
白玉广场的边缘,留在场上的上官家族之人,杨家之人,四大宗门之人,都在脸色难看的仓皇疗伤。
原本那几个天资横溢的年轻身形,此刻都是一身鲜血,身负重伤。
程颢天之前每一次出手,都不乏有杀机隐现,只是他控制的很好。
许尘,上官耀扬四人伤势虽然看起来严重,但都影响不到天赋根骨与性命,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只是即便如此,上官镇海和杨飞寒也难以以客观之人的角度去审视程颢天。
毕竟不管他们身处何位,上官耀扬和杨澜,都是他们两人最为看好的儿子。
身为四大城主,他们在这金台之后隐去情绪,继续观望。
但身为父亲,他们两人的心中,多少都有着几分怒火,只是未曾展露出来罢了。
“皇族莫非想要的,就是这种小辈?”上官镇海看向池澜,声音微沉。
池澜摇了摇头。
“我更喜欢那林北,行事果断,遇难不惊。”
“或者如婉青一般,快意恩仇,行她所想之事,不受条框约束。”
话到这里,他目光微微凝,望着光幕之中那和池凝遥遥对立的程颢天,叹道:“此子心机深重,入皇族,恐怕会有变数。”
“只是长老们的意愿,我难以左右。”
皇族的延续,乃是万年大局,牵扯到不知多少皇族后辈的命运。
哪怕是池澜这皇族族长,也不能随心行事。
“正阳门可不会白白送你们一块肉,希望那些老家伙能想明白。”
杨飞寒淡淡看了一眼池澜,平静说道。
池澜不置可否,目光再度放在了那光幕之上。
而金台之下。
正在疗伤的上官耀扬,杨澜,许尘,杨浩初几人,也都强忍住了疼痛,艰难睁开眼睛,看着光幕之上的情景。
“寒歌,洛箐箐,你们若是撑不住,就一定要尽快离开。”
许尘紧紧咬牙,在心中暗道。
程颢天的实力,他已经亲身领教过,如此悬殊的差距,恐怕要比他们和林北之间的差距还大。
如今有机会,若是这两人可以离开,说不定还可以将消息告诉林北,并非是让林北为他们报仇,而是要让林北小心。
程颢天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若是林北在毫不知情的情况被他袭击,说不定真的会有性命之危。
能提前知道被人盯上,时刻报以警惕,那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最起码在程颢天出手之时,林北能有逃离的机会。
九玄宫遗迹外围。
“你找林北干什么?”池凝面对程颢天,没有丝毫惧意。
程颢天淡淡一笑,波澜不惊道:“杀了他。”
“就凭你?”池凝闻声,不仅并未惊讶,反而摇了摇头。
“你报着如此想法来,只能是自取其辱。”
“林北比你强得多,你不是他的对手。”
和林北相处这么久,池凝已经见证了林北诸多的手段,就是婉青林北都可以镇压。
程颢天想要挑战林北,还差了点。
“您说笑了。”程颢天淡淡一笑,手中景皇反转,带起一股凌厉气息,冲天而起。
“不是对手的,是他,在我眼中,他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池凝闻言,轻轻一笑:“就算你这么做,也不会拥有最终的资格。”
“因为你配不上她。”
饶是程颢天心境幽深,此刻在池凝的这番话下,也隐隐有了几分动怒之意。
他垂下眼帘,双目之中红光隐现,声音微寒:“您虽然地位高贵,但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您做决定。”
“不过既然您已经现身,我也该将您送回去了,这里并不是您本该待得地方。”
话落,他周身气息再度舒展,浩荡玄仙威压肆虐开来。
“我给你们两个逃离的机会。”
程颢天漠然扫过身后的洛箐箐和寒歌,寒声道。
两人闻言,脸色微微难看,但是面对如今这般场面,却不知如何取舍。
虽然她们不知池凝的身份,但多少能看出来池凝现身的来意就是救他们。
此时单独离开,未免太冷血了些。
“走。”池凝目光扫过两人,玉手扔出一枚玉牌,平静道。
“拿着这玉牌走,伐天战场之内,每人能伤到你们。”
洛箐箐伸手接过,抿了抿红唇,当下也是不再迟疑,和寒歌抱了抱拳,便是转身离开。
“呵。”程颢天看着这一幕,轻笑一声,随后看向了池凝:“希望您能配合。”
池凝樱唇微微一挑,灵动的美目毫不客气的对上了程颢天有赤红闪动的双瞳。
“我就不。”
话落,半步九劫金仙的雄浑气息,应声奔流而出。
“哼,那就得罪了。”程颢天目光沉下,手中景皇荡起冲天剑气,横斩而去。
“轰隆!”
.....
化作废墟的府邸数十里之外。
寒歌在洛箐箐的带领之下,向着九玄宫深处迅速急掠。
“为什么要往里面走?”寒歌不解问道。
此刻的洛箐箐,俏脸之上满是焦灼。
“你自己看。”
她反手便是将玉牌甩了出去,落在了寒歌的手上。
寒歌微微一顿。
那并非是什么圣物,只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牌。
只要他稍稍用力,玉牌便会被他捏成齑粉,完全看不出来这玉牌能拥有着令伐天战场各方修士都忌惮的震慑力。
但在那玉牌的后面,有着一行用灵力加持的指甲,刻出来的歪扭小字。
“九玄宫遗迹之后,深林木屋。”
寒歌喃喃念出这寥寥几字,而后眼中猛然闪过一道亮芒。
她目光急转,望向了不远处洛箐箐正在急速赶向的地方。
那里,正是一片由千年古树所构成的茂密深林。
“就是那里!”
寒歌面色肃然,当下不再迟疑,身形爆射而出,急速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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