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朗沉吟了片刻,恍然大悟。
他猛地抓住了顾墨的袖子,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顾,顾景行,我劝你谨慎一点,这天下第一楼的底细连我都摸不清,你可别冲动。”
醉欢楼易主之日时他就刻意派人打听了。
毕竟这原本是姜家的地盘。
虽然他无心权谋,可这到底是顾墨在意的事,作为他的好友,他自然要帮他留心着点。
更何况姜家越来越嚣张不可一世,逐渐的蔑视皇权。
他这个做王爷的也不得不警惕着些。
只不过任他私下里如何调查,也只知道这楼被一个从江南来的富商买下了。
其余的一概不知。
而顾墨知道的,估计也比他多不到哪里去。
顾墨放下茶盏,若有所思的盯着上面浮起的翠绿茶沫: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赵玄朗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你是说那民间流传的歌谣?”
自开年以后,一首朗朗上口的民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京城中传开。
但歌谣的内容并没有半分不敬,反而是在歌颂顾墨为相的功勋。
渐渐的,连三岁幼童都知道天元国出了一个将开太平盛世的顾相,人人都对其充满了期盼。
可真正在权力中心的人都知道,那哪是歌颂顾墨功绩的民谣,分明是把顾墨推向断头台的丧曲。
新皇赵玄昀本就是夺权篡位,为人嗜血残暴,且生性多疑。
先太子党羽一个都没能逃出他的掌心,就连中立派苏相都没能幸免。
他根基尚不稳,民间却在此时大肆宣扬先皇亲封的肱骨之臣顾墨。
这很难不引起圣上的猜忌。
顾墨虽不喜新帝的手段,可他毕竟是君,他这个做臣也绝不会动二心。
更何况他还有个姜家要对付。
而这民谣的兴起无疑是把他往风口浪尖上推。
顾墨曲起食指,轻敲檀木桌面:
“你知道吗?我已经查过了,那民谣就是先从这天下第一楼里传出去的。”
赵玄朗瞳孔微颤。
怪不得他今天会主动提出要跟他来这。
而这天下第一楼又是从姜家接手的,刚刚门口的姜昊的言行也不知是否是故意为之,混淆他们的视听。
若真是那样……
“虽有可能是姜家为了对付你做的,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赵玄朗道。
顾墨眸色渐暗:“既然暗里查不到,那只能明着来了。”
这是其一。
二来,他也想赌一把。
他总隐隐觉得白妩还在京城。
若是他把事情闹大点,若是她对他还有那么一丝牵挂,她会不会主动现身?
赵玄朗瞧见了顾墨眼底逐渐翻涌而起的暗流,不禁大骇,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
赵玄朗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向窗外走去。
明明是人流量一向最大的长安街,可今日却似乎少了很多行人,肉眼可见的冷清了下去。
留心勘查,整个天下第一楼周围似乎都布满了眼线。
再回头,顾墨已经重新端起了那杯茶细细查看着。
赵玄朗眉头紧锁:“你别告诉我你来真的?”
然而更让赵玄朗震惊的还是顾墨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