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
息风想到了昨日躺在他们世子怀里的那位娇娇美人,顿时犯了难。
他答应过世子要保密的。
见息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卫王妃干脆冷眼一横,睨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婢女。
“你说,世子昨晚干什么去了?!”
小婢女早就被王妃吓得六神无主了,此番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抖着身子道:
“世,世子他昨日带回了一个姑娘,昨,昨天一晚上都在照顾那个姑娘……”
卫王妃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你说什么?世子居然把人家姑娘带回了府上?!”
更关键的是,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被瞒得紧紧的,一点消息都不曾听闻。
卫王妃铁青着脸瞪向自己丈夫:“这下你还说那小子正常吗?再这样下去,怕是咱们不日就要搬出这镇北王府了。”
卫起也收了悠闲的姿态,肃起了一张脸:“这确实过分了,走,我们去西苑看看去。”
一拨人浩浩荡荡的赶去了卫长策住着的西苑。
而卫长策早就得知了消息,从容不迫的坐在寝殿里候着。
白妩立于他身侧,满脸担忧。
卫长策将她照料的很好,不仅连夜为她请来了大夫,还亲自安排了她的住所。
现下她的伤口已经止了血,虽有些痛,但已经无大碍。
用一个小伤就换来一个安全无忧的避难所。
她赚了。
白苍和白嫣肯定想不到如今的她会躲在镇北王府中。
眼珠子一转,白妩又扮起了小白花,略有不安的问向卫长策。
“世子,你还是赶紧送我出去吧,万一被王爷王妃知道了……”
“你不用担心这个,你是我带回来的,我自然会护住你。”
说着他抬头看向立在身旁的人。
她换下了昨日穿着的红衣衫,一袭细白软袍曳地,青丝挽于脑后,只单单用一支白玉簪束着,愈发的柔如春水,娇如月华。
不施任何粉黛却已然倾国倾城。
卫长策脸一烫,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那个……”他轻声道,“你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我父母还是挺严厉的,万一他们责难了你……”
白妩请颌下巴,转身款款迈入了偏殿后的屏风中。
在卫长策看不见的地方,她收回了楚楚可怜的眼神,一双眸子里噙满了顽劣的坏心眼。
镇北王,镇北王妃她现在自是不能见的。
他们是见过原主的。
要是此番看见她,定会怀疑她的来历。
就算他们查不出来什么,势必也会惊动宫里的那些人。
思索间,脖子上的黑蟒又扭动了起来。
自她昨日在这镇北王府留宿后,这条小蛇就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昨夜更是过分的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为了避免酿出事端,她只好耐心的抚摸着它的鳞背,温声哄道:
“妄妄,眼下这王府是我们唯一安全的避难所,就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得到安抚的黑蟒很快又安静了下去。
而此时镇北王和王妃也带着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卫长策忙捏起笑脸迎了上去。
“娘,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来西苑看孩儿了呀?”
卫王妃一巴掌拍掉了他伸来的示好的手。
“我问你,你是不是带了一个陌生女子回来了?”
卫长策恭敬地拉着母亲坐下,又往她的面前推了一盏茶。
“什么陌生女子,息风定是没和你交代清楚,那女孩是被我射伤了,我见她伤重才把她带回府里疗养的。”
“满京城医馆那么多你不去,偏偏把人带到府里来,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卫王妃气急败坏的道。
见自己丈夫半天没说一个字,甚至开始喝起了自己面前的茶,她猛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瞪了他一眼。
卫起这才唱和道:“就是,策儿,你这太不像话了,咱们家又不是医馆。”
卫长策给息风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闲杂人都散了出去,这才在二人面前坐下。
“爹娘,难道孩儿要放任一个弱女子不管吗?她是孤儿,没有去处,又被我伤成这样,我若是丢下她不管,还配做个大丈夫吗?”
卫起跟着点点头:“嗯,此话在理……”
卫王妃立马又给了他一记眼刀,随后依旧冷着脸色看向卫长策。
“娘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可你别忘了,你是有婚约的人,对方还是长公主,下个月初便是婚期,你如今贸然带一个陌生女人回家,传出去了,天家脸面何在?”
卫长策的神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紧了紧拳,冷声道:“娘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宫里来了消息说长公主逃婚了,我已派人去打听,长公主确实也多日未曾露面了,只有你们把这桩婚事当成宝一样。”
卫王妃皱紧了眉头:“你是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长公主,天子贵胄,最是端庄有礼,怎会学那乡野女子逃婚?宫里没传旨之前,这桩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你贸然带名陌生女子回家,就是不把人家放在眼里。”
“我确实没把她放在眼里,既然大家都心不甘情不愿,那这桩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胡闹!”卫王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的青花盏中的茶水洒出来不少,“这可是先帝亲下的旨,你说作废就作废?”
“娘,你就那么想让我娶那长公主吗?咱们家受他们白氏一族牵制的还少吗?您也别忘了您这一身的病根都是败谁所赐。”卫长策愤怒出声。
他对皇室的怨恨不是没来由的。
幼年时,他还不是显赫的卫小世子,他的父亲也只不过是众多侯爵中的一个。
但即便如此,卫家还是被先帝忌惮功勋,一纸诏书下来,他们只能举家迁移至北疆。
北上的路途异常艰辛。
最疼爱他的祖父北上时去世,他的母亲也在途中流产,落下了一身的病。
就在他们一家苟延残喘至北疆,平定了战乱,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组建了威震四方的镇北军时。
皇帝怕他们在北疆割地为王,又一纸诏书将他们召了回去,封了一个镇北王的称号后便草草了结了这十几年来的冷落。
要不是如今他们家兵权在握。
先帝又怎会将长公主许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