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礼拿起来了那把修剪刀在掌心把玩,偶尔有一丝冰冷的银光映入他漆黑的瞳底,割破了那积攒的暗流后又消失不见。
“我没什么耐心,只问你一个问题,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极淡,可足够让霍屿胆战心惊。
但事已至此,如若再退缩,那之前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他也不会继续让白妩待在这么一个危险恐怖的人身边。
“昨晚发生的就是你看到的,傅司礼,你凭什么横刀夺爱,一直以来,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
傅司礼转了身,冰凉的瞳中多了丝危险气息。
“我再问你一句,你有没有胁迫她?”
霍屿愣了一下,随后硬着头皮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啊!!!”
地下室内响起了霍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而原本被傅司礼把玩在掌心的那柄弯刀此刻正深深的嵌入了他的手背中。
猩红的血溢了出来,触目惊心。
而傅司礼的面上却一丝情绪也无。
好似他只是像往常那样拿着这柄刀修剪花枝。
然而在霍屿看来,这样的他比他手里的那把刀更可怕。
像是下一秒就会把他撕碎。
他终于意识到了男人的疯狂以及可怕。
“后悔了?”傅司礼淡淡道,“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我已经让周启冻结了霍家的运转资金,你名下包括你父亲名下的所有产业也将被傅氏收购。”
“因为你,霍家将会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代价,你确定你能承受的住?”
霍屿已经痛的说不出话,额头上也满是冷汗。
但傅司礼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手掌下移,修剪刀也随着他的动作割开了霍屿的骨节。
“咯吧”一声,他的两截手指被硬生生的切断。
更多的鲜血溅了出来,将傅司礼的白衬衫染的斑驳。
此刻的他俨然成了一头不受控制的野兽。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刺目的鲜红并没有唤起他记忆深处的那些不堪,然而让他身体内的血液隐隐沸腾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隐藏自己。
他天生就是个坏人。
而不是个面目和善的绅士。
霍屿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靠在门外的白妩连连咂舌。
看着这位姑奶奶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快感,003终于恍悟。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让傅司礼误会,从而借他的手惩戒霍屿对不对?!】
白妩哂笑着摆摆手:“哎呀,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坏呢?”
003:【.....】
呵呵,某人大白天就开始说瞎话。
撩了撩头发,白妩沉吟出声。
“时候差不多了,该我出场了。”
总不能便宜那个霍渣男就这样死了。
于是她“嘭——”的一声踹开了门,待看到里面触目惊心的一幕时,惊恐的喊叫出声:
“傅司礼,你在做什么?!”
傅司礼完全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直接愣在了原地。
慌神了片刻后,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而后仓惶起身,想要遮掩住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白妩,我......”
白妩猛的推开他,上前扶住了霍屿,看着他那两只断在血泊中的手指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恐惧与愤怒的泪水涌了出来,她猩红着眼眶质问向一向斯文有礼的男人。
“为什么?傅司礼,他做错了什么?”
傅司礼清清楚楚的在她眼里看到了失望与心痛。
她在心痛些什么?
心痛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还是心痛霍屿?
很明显是后者。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不安敛下,重新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他不该碰你的。”
白妩嘶吼出声:“纠缠他的是我,和他在一起的也是我,你怎么不杀了我啊?”
她起身上前,用沁满了鲜血的双手抓住了他拿着刀的手。
“你不是最痛恨别人的背叛啊,现在就杀了我,一了百了。”
有心痛的掠影在傅司礼的眼底划过。
随后他重新睁开双眼,神色压抑可怖。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全都付出代价。”
除了他,谁也不能破坏他精心饲养的白山茶。
于是他反手将白妩禁锢在身侧,冷冷的睨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霍屿。
“你若是还想让他活命,就忘了这一切,乖乖待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很温柔。
但这欺骗性的温柔背后却是致命的危险。
白妩止不住的颤栗着。
她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划过面颊。
“傅司礼,为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缄默。
她做不出选择。
但傅司礼也不需要她的选择。
他会替她做出选择。
周启赶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微微愕在了原地。
“傅爷.......”
傅司礼将白妩打横抱起,眸光冷寂。
“那两只断指剁碎扔进花房,至于人.....就丢在霍家门口。”
“是......”
...
白妩一路都在反抗着。
奈何傅司礼的力气大的吓人,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直至最后被放在他的床上。
她索性也放弃了抵抗,冷着一双眸瞪着他。
傅司礼丝毫也不介意似的,径直走到窗前点燃了一支香烟。
尼古丁的气息随即蔓延。
外面的天色很阴沉,似乎随时都能坍塌下来。
有场暴风雪在那些阴沉中酝酿。
“你需要休息。”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妩气得发抖。
“你觉得我能睡得着?”
“如果你不想霍屿有事的话,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语气。
白妩咬了咬唇:“你在威胁我?”
“我并不想这么做。”他苦笑了一声,“所以,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妩嗤笑着扯了扯嘴角。
“傅司礼,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是抹不掉的。”
“既然抹不掉,那就干脆让它彻底消失。”
说着他走到了书桌旁,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逐渐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在生意场上,他一向很重视黑纸白字的契约。
对人也是。
可现在他才发现,这些刻板的契约并不能实现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