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墙角摸索了好久才摸到开关。
灯亮的一瞬间,满屋子的玫瑰也映在了她眼底。
饶是白妩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
她所处的位置是这间屋子里的唯一一处空地,除此之外,到处都堆满了成束的红玫瑰。
在暖黄色灯光的烘托下,它们像是依旧躺在温室中,娇艳妩媚,芬芳四溢。
整个杂物间都因为这些玫瑰的存在变得浪漫旖旎起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欣赏便被角落里悉悉索索的动静吸引去了注意力。
白妩狐疑的走上前,拿掉了最上面一层的花束,隐约看到了展露出来的一寸衣角。
“是谁在这里?”她出声。
衣角抖了抖,随后里面发出了沉闷的呜呜声。
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仿佛快要窒息。
白妩无疑有他,连忙三下五除二的将花束都搬了开。
一个男人逐渐呈现在她眼前。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白妩震惊出声:“陈诺?”
他全身上下都被胶带捆绑着,嘴巴也被封住了,整个人扭曲蜷缩在角落里奄奄一息。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诺本能的求生意识被唤醒,他强撑着动了动企图呼救。
白妩忙上前扯下了封着他嘴巴和鼻子的胶条。
陈诺终于呼吸到了空气,犹如一条濒死却又好不容易获救的鱼。
但他并没有对白妩表示感激,反而露出了万分惊恐的神色,颤抖着向墙边挪去。
“求求你......放,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白妩疑惑的拧紧了眉:“你在说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了门锁拧紧的声音,白妩猛地回头,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一双满是阴鸷的眼中。
这双眼睛她再也熟悉不过,却又格外陌生。
因为此前它们总是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情意浓切,并不像现在,深藏着怨恨的漩涡。
白妩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了,她缓缓站起,看向面前的男人。
“傅司礼,你怎么在这?”
他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眉眼间的郁气更重了些,神色更冷寂了些。
但几乎是在白妩开口的一瞬间,他便将那些寒光悉数敛去,笑了笑道:
“这可是你的首场演出,我当然要来捧场了。”
白妩紧了紧指尖,脸色有些难看。
为了不被他追查到,她特意让总导演隐匿了她的个人信息。
宣传海报上甚至连她的照片也没有。
基本上只要是不来到现场,根本不会知道女主角是谁。
而傅司礼并就不是这个领域的人,更不会想到来这歌剧院捉她。
更何况她都在他面前那样撕破脸皮了,依他骄傲的性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找她?
“傅司礼,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垂下眼眸,声色冷淡,“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五亿我也尽数归还了,还请你不要再继续打扰我了。”
不知是哪个字眼激怒了男人,先前被他敛去的寒光此刻又尽数涌现。
他上前一步,粗暴的抓起她的手腕,眼眸逐渐幽深,气场也陡然间变得凌厉危险起来。
“白妩,你真的以为什么都不欠我了?”
“钱可以交易,可感情呢?在你眼里,它们就什么都不算?”
“是。”
即便男人双眼猩红的吓人,可白妩还是对视了上去,并且毅然决然的将他们之间仅剩的最后一点温存也一并撕碎。
“傅司礼,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喜欢你,即便有再多的感情,那也是假的。”
可对方听了这话,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时很好看,但此刻的笑容里却裹满了杀人于无形的利器,看得人有些犯怵。
“没关系,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
他攥着白妩的手逐渐松开,转而温柔的轻抚向她葱白的指尖。
她的手生的很好看,修长白皙。
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也曾为了霍屿洗手做羹汤,现在又和别的男人在舞台上的交织相扣。
他喜欢它,却又十分厌恨它。
但那都没有关系,他现在又重新找到了她,他慢慢来,直到完全把她培育成他最喜欢的样子。
住在他精心修盖的琉璃花房中,做他唯一的白山茶。
白妩注意到了他看似平静的眼底深藏的疯狂,下意识的收回手,可竟然一丝力气也无。
“你.....”
她能清楚的看见眼前的人,能清晰的捕捉到他的声音,但就是没有力气。
傅司礼俯身吻了吻她的指尖。
“那束玫瑰上被我喷了药,阿妩,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可是,你太不乖了。”
说完他倾身上前,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白妩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他摆弄,而后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傅司礼,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吗?”
“我知道不能,但是,既然留不住你的心,能留住你的人也就够了。”
她已经成了他的特效药,他离不开他了。
角落里,被捆束着的陈诺发出了一丝动静。
他想要逃走,奈何却无济于事。
傅司礼止了步,回过头来冷冷的睨向他。
白妩用着最后的力气抓住了他的衣领,咬着牙道:“是不是你干的?快把他放开。”
“他是你新男朋友?”傅司礼沉声问道。
白妩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疯狂摇头的陈诺,敛下眸中的狡黠,怯懦着逃避了这个问题。
“和你无关,请你把人放了。”
这无疑更加激怒了傅司礼。
早在舞剧演出之时,他就看出了这人看向白妩时眼中满满的占有欲。
所以甫一谢幕,他就把人绑来教训了一顿。
本来打算把他丢在这里,任由他窒息而死的。
可没想到他命大,居然侥幸逃过一死。
但想到白妩对他的态度,傅司礼冷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想让我放了他,除非你乖乖听我话。”
既然她这么依赖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那他不介意费尽一切手段利用他们将她捆绑在身边。
想要这里,傅司礼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从前他想要摆脱、并且深深厌弃的一切,现如今又重新席卷回来了。
他彻彻底底的成了他最讨厌的自己。
可是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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