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聿被迫留在了总指挥府。
这里的环境和陈设已和四年前完全不同,从前的指挥府以简约为主,建筑体和各种装饰都是清一色的灰黑白,而现如今不仅随处可见鎏金摆件,就连台阶都被换成了白玉水晶,房间里铺的也都是各种鹅绒毯。
足见sennah的奢靡。
不仅如此,在他的活动范围内,一切信号都被屏蔽,连他的联络器上也只剩下bLood五个血红的字母。
播报停留在了他继任第二区指挥长的消息上,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
第三天的时候,sennah才又出现,这次司聿终于见到的不是虚拟人像了。
“她怎么样了?”司聿冷冷开口。
sennah砸了砸舌,在房间里踱起了步。
“司徒大人不问问现在的局势,反倒这么关心一个女人是否不太妥当?”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她怎么样了?”
眼见着司聿的神色冷凝下去,sennah只好抬起手作投降状,“行行行,司徒大人是大情种,这样吧,我让你们通次话,之后,大人该放心跟我去趟双子宫了吧?”
双子宫是联邦帝国世代皇帝居住宫殿的俗称,这对纯白色的建筑漂浮在一架像极了六芒星的粒子磁场上,受特制的防御光波保护,不仅是现任女皇薇薇安的住处,更是整个联邦帝国的中心和政权栖息地。
司聿淡漠的点了点头,随后sennah打了一个响指,恢复了他光脑的联络功能。
他想也没想的就像白妩拨通了光电。
几秒过后,屏幕上出现了女人那张妖冶依旧的脸。
看得出来,sennah确实履行了承诺将白妩照顾的不错,不仅给她安排了一个豪华的房间,连她的面色也养的红润了起来。
司聿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下去,继而柔声询问,“阿妩,你怎么样?没事吧?”
屏幕中的人摇了摇头,“我很好,你没事吧?那个该死的sennah没把你怎么样吧?”
旁边传来了一声刻意的咳嗽,sennah无奈摇头,“白小姐,我人还在这呢,您说坏话好歹背着我点。”
白妩并没有搭理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司聿看。
司聿笑了笑,“我也很好,你放心,等今晚过后我就想办法带你回去。”
“好,我等你。”
话音刚落,画面便被切断,披着黑斗篷的sennah重新出现在了他眼前。
“好了司徒大人,温存的时间结束了,再不走,女皇陛下的宴会咱们可能就要迟到了。”
...
夜幕降临,但显然“黑夜”这两个字在帝国第一区并不适用。
整个区域被各种流光溢彩的光波包裹着,亮若白昼。
半空中的航道上也疾驰着飞车,各色轨迹交联将夜空划成了一块块崎岖的棋盘。
不到五分钟,sennah的飞车就停留在了双子宫前。
他依旧披着黑斗篷,只不过沉闷的布料上多了几道赤金的纹路,看起来比平常隆重些。
司聿也随之下了车。
望着不远处那被六芒星环绕着的双子宫,他一之间思绪万千。
曾经的他每次踏足这片神圣的区域时,内心总是被各种光荣与使命感充斥。
可现如今,他却异常平静,就好像这庞大宏伟的双子宫在他心里已与其他建筑体无异。
他面色淡漠的随着sennah穿过丛丛宫墙,踏上了那高耸入云的台阶后便正式迈入了大殿。
殿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景象也呈现在了他眼前。
白水晶制的穹顶直衔苍茫宇宙,各种星体流云排列其中,梦幻到失真。
而四周鎏金的墙壁上则雕刻着一幅宏伟的画卷,鬼斧神工的讲述着人类起源直至迈入星际时代的壮伟史诗,也向人宣告着,这是代表了整个联邦帝国、乃至所有人类权力的神圣之地。
大殿的中央摆着一张硕大的长桌,而两边的高背椅上早坐满了各色人物。
司聿认识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公爵世家。
只一眼,他便明白了女皇今晚的意图。
而几乎是他和sennah踏进来的瞬间,那些人的交谈声便戛然而止,各异的目光纷纷投在了他们俩身上。
有惊讶,有愤怒,有茫然,有鄙夷。
因为今晚不仅是他经历虫族事件之后首次露面,也是sennah第一次公开现身这种场合。
大殿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sennah却不以为然的信步走到主位的最右边坐下,姿势慵懒又随意。
“各位,我今日都打扮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还能盯着我看?对面的司徒大人不比我帅?”
司聿面色黑了黑,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一张椅子。
然而还没等他坐下,殿内便传来了一声高呼——“女皇陛下驾到!”
随后众人不约而同的瞬间站起,纷纷低下头将右手搭在了胸前,异口同声道,“恭迎陛下。”
司聿只虚虚的做着迎礼,等他微微抬头时,发现对面的sennah也在漫不经心做着迎礼,顺带还抬起了头。
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但司聿还是很明显的捕捉到了他那隐匿在面具之下的猖狂笑脸。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突然令他心生一股熟悉感来。
明明他和眼前的危险男人陌不相识,明明他们互为仇敌,此刻他竟然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宿命感。
就好像冥冥之中,他们已被无数根命定的线牵连。
纷乱的思绪被一阵高跟鞋叩地声打断,司聿侧目看去时,那位矜贵无双的女皇陛下已从侧殿缓缓走出。
她穿着一件香槟色的礼服裙,淡金色的长发盘在了脑后,头上的那顶皇冠璀璨又夺目,面带浅笑,姿态高贵优雅,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被权力侵染的模样。
“各位不必拘束,今晚叫大家来只是吃个便饭而已,随意就好。”
她轻语款款,待走到司聿身旁后,更是惊喜又激动的握住了他的双手。
“司徒大人,好久不见,这些年.....您辛苦了。”
司聿神色淡淡的抽开了自己的手,朝着薇薇安躬了躬身,“多谢陛下体恤,臣,不过是在行分内之事。”
“你今晚肯来就好,我还以为因为之前的事,你我之间会心生嫌隙呢。”
她一句话就轻飘飘的带过了所有的往事,仿佛压在司聿身上的并不是什么屈辱与不忍,只是一件已被原谅与遗忘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