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局长不是没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他们本来以为这白妩是来保释她的丈夫的,没想到她居然站在了学校的立场上。
不过也是了,自己的丈夫闹出了这样的丑闻,她能继续和颜悦色的把他迎回家就怪了。
想到这里局长点了点头,让自己的属下把林思阳带了过来,劝诫了几句后,这才将人送走了。
雨势渐渐地小了下来,出了警局,白妩撑起了伞,什么话也没说便踏入了雨地中。
林思阳默默地跟在了她身后。
他此刻身上还穿着那件冲锋衣,雨点顺着他的发梢一滴滴的落在那黑色的布料上,逐渐洇染了一大块。
可男人浑然不觉,只缄默着看着前方的身影。
他很想说些什么,可面前的女人背影格外的冷艳决绝,就像是生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硬要将他隔出去。
林思阳知道她现在不想理回他,于是只能低着头一路无言的跟在她后面。
直到跟到了白妩的家门口,她这才回过头来看他:“进来吧,今天太晚了。”
林思阳“嗯”了一声,脱了鞋子走进了客厅。
“坐吧。”白妩指了指沙发,随后又扔给了他一条雪白的毛巾。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可林思阳却不安了起来。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从始至终白妩的脸色都出奇的冷静,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又像发生了天大的事。
林思阳不敢轻易开口,只能接过毛巾后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白妩转身从卧室里翻出了一个医疗箱,提着它走到了客厅,而后坐在了林思阳旁边,拿出一瓶碘伏替他擦了擦额上的伤口。
林思阳垂下眸,这个视角,他刚好将她的侧颜全部纳入眼底。
她还是那么的好看,即便是不说话不做任何表情,都好看的像一幅画。
看着对方眼里时不时闪过的几簇碎光,林思阳暗自思忖了一下,在白妩触碰到他额上伤口的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果不其然,白妩拧了拧眉,眸中划过了一丝担心,“怎么了,弄疼你了?”
见状,林思阳终于舒了一口气,而后抿着唇摇了摇头低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白妩眼睫轻颤了一下,似是有些埋怨,“既然知道对不起,那为什么还要打架?”
林思阳揪住了抱枕的一角,闷声道:“他太过分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欺负你。”
白妩愣了一下,“所以你是因为我才打的他?”
“对。”
“那你的姐姐呢?”
林思阳不说话了,有些不安的看着她,“你呢?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
林思阳低下了头,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其实早在出国前我就发现他们了,对不起白老师我不敢,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会觉得我和我的姐姐一样都是一个不堪、一个没有道德心的人。”
“爸妈就是因为这样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出事离开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
“但是白老师你知道吗?你对我而言真的不一样,我不想让自己在你的心里变成罪孽深重的人。”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抓着抱枕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四周陷入了寂静之中,静到林思阳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不安的心跳声。
他在期待着一个答案,一个连他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答案。
然而白妩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而后握住了他揪着抱枕颤抖着的、冰凉的指尖。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你的姐姐是你的姐姐,你是你,就算你的姐姐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状,我也不会把责任迁就到你的身上。”
“下次不要再犯傻了,你现在已经是世界性的人物了,若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被捅出去了,你知道对你未来——”
白妩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思阳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白老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一次又一次的向处在深渊、处在迷茫中的他伸出了温暖的手,叫他如何不感激她?
他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可现在.......
他真的无法再离开她了。
白老师,我还是要说句对不起,林思阳在心里喃喃道,对不起,这下我是真的不会放开你了。
白妩被他搂得太紧,紧到甚至有些难以呼吸,便赶忙拍了拍他的背。
“林思阳你,你快放开我,我难受......”
“啊,抱歉。”林思阳赶紧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你的伤口还疼吗?”白妩看向了他,故作担心的询问。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这小子是故意装的,他平常在泳队训练,什么样的伤没遇到过,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皮外伤痛到直抽气?
果然,在她问完这句话后,林思阳又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其实还挺疼的。”
尽管白妩满心无奈,但面上还是配合的做出了担心的样子,而后仔仔细细地替他处理了伤口。
等东西都收拾好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白妩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想回家吗?我可以现在送你回去。”
林思阳摇了摇头,“不想回去了,我恶心。”
他现在一想到那个家,就会想到当时站在门口看着林思夏和靳廷抱在一起的场景。
尽管林思夏是他的同胞姐姐,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无法原谅她。
让她在警局吃吃苦头明白一下是非也挺好的。
白妩听完并没有强迫他,只是点了点头,“那行,你就在这睡吧,我等下让阿姨过来把客房收拾出来。”
林思阳有些惊讶,“白老师,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了?这房子是我父母买给我的,并不是靳廷的,我说了算。”
林思阳愣了愣,随后有些纠结地抬起了头,“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你和他会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