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是一中第一个高三毕业就达到七阶的炼体者，一时之风光，不比你现在差。”乌鸦继续沙哑地说着，就像个中年男子。
沈锐静静地听着。
“然而半年后，我接到命令，去支援其他堡垒，然而等我战胜回家之后，回家之后……”乌鸦似乎又陷入了那个血腥与灰暗的夜晚。
“我家人全死了！这就是他们，他们给我的报答！”乌鸦愤怒道，“我辛苦在前面拼杀，想要守护这些人。他们，处在安全后方的他们，却连我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沈锐没有说话，他知道事情不仅如此。
“我愤怒极了，四处追问，敌人是怎么进来的！明明我的家人都在最安全的地堡中生活才是，最后在我的疯狂追查下，发现真相，是一个叛徒，没错，就是一个叛徒，将敌人放进了地堡！而真正的凶手，仅仅是一只随手可杀的二阶异鼠！它在我家人的饮水里，下了毒，只用了十秒钟，就让我十八年的辛苦和血汗，十八年的目标，全部变成了无用！”
“真是可笑，前面战士浴血奋战，后方却有叛徒出卖英雄的家人，为的就是那一点点的垃圾恩赏！”乌鸦狠狠地说着。
“这种肮脏的生物，这种垃圾的世界，还有拯救的必要么！”
沈锐能够理解对方的愤怒和疯狂，难怪老师们决口不提具体情节……
屠龙者变成了恶龙。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聚集特异粒子，在乌鸦血眼前写字。
“所以你就投入了异怪，借助它们的力量，公然研究支配粒子，想要改造这个世界，彻底杜绝叛徒的存在？其实，你并没有真正叛变……”
乌鸦惊骇失色，它没想到一切顺理成章的演化，竟然被这个学弟，仅仅通过几句对白，就看得一清二楚。
它同样写字回复：
“自作聪明的家伙，很多阴影中的家伙，像你这样来怀疑我，但它们最后都说不出话来！”
沈锐继续写着：“自作聪明么？这次徐队长没有直接围攻鲁州堡，而将目标定在500公里之外的冠庄堡，恐怕其中也有你的因素在内。而且，我可以推测到，那个叛徒的出身，就在冠庄堡……”
乌鸦没有说话，过一阵，它才回复：
“绝大多数人都是垃圾和庸才，叛徒的出现是几率，只要样本一大，必然就会出现。只有靠最强有力的手段，借助神秘至高无上的粒子，才能牢牢地控制和驱策他们，彻底杜绝这些垃圾的出现。如果你能以粒子世界与我结盟，我就可以把修炼支配粒子的方法告诉你。”
沈锐回复：
“当你抹杀了叛徒出现的几率，同时也抹杀了天才和发明家出现的几率。现实就是残酷，给你一样好的东西，必然会伴随着不能取消的弊端。比如氧气、维持人生存的同时，又是人衰老的原因之一；又比如抗生素、火药……”
乌鸦回复：
“你现在能这样冷静地与我对话，但当你遭受同样的背叛时，你就会明白我的选择。”
“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事，就是不让那一天出现。”沈锐回复道。
他可不是那些蠢货主角，被人驱使来去，却顾不得自己家人安危；他有自己的意志，他的性格与智力就决定，他会提前安排好让父母家人不会陷入危险之地。
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做的，才让敌人无缝可钻。
而碍于当时阅历和年纪的薛城光，就无法做到这一点，这不能怪对方，毕竟对方即不是重生者，也没有挂可开。
“很好，我拭目以待，我等待着一个毁灭者的到来，将这没有希望的世界，肮脏的世界，全部埋葬！”乌鸦这样说着，然后飞上高空。
众人都没有说话。
欧阳零过了一阵才说话：“可惜了，要是他当时选择投靠一线大堡垒，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那里的天才，家人都有最严密的保护，当然也会被识做一种人质的行为。”
“是啊，济河堡用心拉拢各地天才加入，未必就全是私心，只有大堡垒中，才有充足和冗余的人力，用来提前建设种种内部防范制度，比如定期进行重要部门人员的精神检测。”沈锐想到交流会上发生的事，顿时明白了更多东西。
小城堡想要留住天才，但却缺少保护天才家人的能力，虽然会有一些人碍于家乡感情留下来，但最终大多数天才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还是会投靠向大城堡。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防御是一个极为消耗资源的工作，尤其是内部防御，清查叛徒，处理内奸，都需要极高的成本，只有大城堡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就是大城堡越来越庞大的原因，小城堡只能做为资源和人才基地，不可能脱离大城堡的辖制。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王朝乱世，可以靠个人手段从小势力发展成大势力。
而他刚才说的话，其实并不完全正确。薛城光做的事，也很有意义，只是适用范围要被局限在内务部门。
但以对方当时的情绪，不可能听得进去，对方已经不能回头了。
思索一番之后，沈锐吩咐众人安营住宿，做好防范。
当晚，没有异怪再来偷袭，没有支配者的强制命令，这些异怪会遵循本能和智慧，知道硬骨头还来啃的，可能会是普通野兽，但绝对不是它们。
至于那些被血腥吸引来的普通野兽，那就是送肉上门，有多少杀多少。
次日一早，沈锐休息完全，同时将昨日积累下的新支配者尸体，吸收干净。
他感觉得到，再来这么几次，二阶完美就能达成了。
然后骑兵队，照样出击。
发现了战场空间应对偷袭的巨大作用后，沈锐自然不会轻易浪费使用时间。
一般情况下，小股敌人，只会正常清理；只有遇到可以大量刷声望的敌人时，才会开启战场空间。
他要将每一分力量都用到极致，才能不重蹈覆辙。
临河堡的人，从城墙上看到骑兵队清缴的事实之后，中午就派人送来给养，主要是清水和蔬菜，还有一些慰问金。
也没提出让队伍进城入驻的事情，显然之前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他们这里，为了避免嫌疑，才会这样做。
沈锐全部收下，存进物品栏里，正好他缺少新鲜蔬菜，现在有的只是冷冻过的蔬菜，吃起来口味不佳。
如此一连用了三天时间，骑兵队将周围滞留的异怪群屠戮干净，能跑掉的，要么是脚步快的，要么是会飞的，要么是趁夜色逃离的。
最后在没有异怪向这个方向前来后，他们才通过空中侦查，找到异怪大队踪迹后，去其它方向扫荡。
临河堡的城墙上。
一些人看着远去的骑兵身影，议论纷纷。
“这些人和马都是铁打的么？持续作战能力这么强？”
“是啊，异马就是不一样，一天战斗到晚，同阶的异怪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如此出风头，恐怕长久不了吧？”
“也是，异怪们肯定将他们当成眼中钉，冠庄的事，会发生一次，就会发生第二次。”
“可恨，这该怎么办？三万异怪攻击，我们也抗不住几天。”
“它们就是从地里长出来的韭菜，一茬又一茬，总是割不完，我们培养一个三阶，15岁修炼，中上资质的也要三年，算上小孩成年，要18年；它们一岁就成熟，再过一岁就有可能异化成三阶。比规模，我们怎么样也超不过它们。”
虽然熬过了这次冬潮，但临河堡的人，并没有什么高兴，而是对未来更加绝望。
冠庄堡垒的废弃，只是第一个。L省已经变成了六堡，今年过后，又能剩下几个堡垒？
然而过分集中，防御能够提高，但资源从哪里来？石油，煤炭，粮食，这些都需要占据很多地盘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