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祈愣了一下,看向苏木瑶二人。
“病人比较重要,你先去看看吧!”苏木瑶虽然是在跟裴司祈说话,目光却落在了司竹身上。
司竹今日穿的是一套水绿色衣衫,外罩素色薄纱。
苏木瑶微微皱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贡缎制成的。就她连头上斜插的翠绿色玉簪,都不是寻常之物。
待二人走后,苏木瑶忽然对着郁珩说道:“珩,我们也去看看吧?”
郁珩点头,二人跟了上去。
房间里,欧阳明夜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看着进来的司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毕竟不久之前,他们才因为穿衣问题产生了分歧。
她还毫不留情地抛下他自己走掉了。
当他看见后面的裴司祈和紧跟着进来的二人时,立刻明白了什么。
“欧阳,我找司祈来帮你看看。”
司竹的声音特别温柔,眼中满是担忧和关切,看得欧阳明夜几乎都要感动了。
“欧阳先生。”在看到欧阳明夜的那一刻,他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欧阳明夜虽然穿着长袖衬衫,却根本遮挡不住身上的痕迹。
尤其是他解开袖口后,手腕处那被什么东西捆绑过的痕迹。
“……”
裴司祈十分尽责地把脉,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什么。
反而是苏木瑶,在看到这一幕时只觉得心脏抽疼。看向司竹的目光带着愤恨。
房间里十分安静,欧阳明夜低着头,不想看到那两人别具一格的穿衣风格。
“欧阳先生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最好不要进行剧烈运动,那样会增加心脏的负担……”
裴司祈斟酌遣词,正想着怎么说才不会让病人和家属感到尴尬,就听见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啊?可是我没有让他动啊!”
“咳、咳咳……”
司竹语出惊人,裴司祈一时不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疯了吗?”苏木瑶再也忍不住,指着司竹厉声责问道:“他身体不好,你还这么瞎折腾,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司竹一脸无辜,尤其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透着朦胧和委屈。
“你还装,他手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苏木瑶的目光从欧阳明夜的手腕扫过,最后停留在他的脖间。
那些痕迹,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哦,你说那个啊!”司竹脸上浮起一抹羞涩,“这是我们的闺房之乐,姐姐这也要管吗?”
抬手将调皮的发丝别到耳后,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道道像是被鞭打过后的痕迹。
郁珩的目光迅速移开,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
“你——”苏木瑶呼吸一窒,脸上愤怒更甚,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动手,忽然听到来自身后毫无感情的声音:
“人家甘之如饮,你管那么多也不会有人感激。”
“珩?”
苏木瑶回头,看见郁珩死死地盯着欧阳明夜,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虽然他的话没有点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被提及的男人终于抬起头,面对帝王的死亡凝视也毫不怯懦,反而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嫉妒吗?”
欧阳明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虚弱,却像是一把钢刀插入了郁珩的心脏。
“我嫉妒什么?”郁珩冷笑一声,轻蔑地打量着他,“嫉妒你身残志坚?”
“当然——是嫉妒我们的闺房之乐啊!”不知道想到什么,欧阳明夜忽然摇了摇头,“你这么无趣,肯定是不能理解的。”
“哦?你这么有趣,我看你还有几天好活的。”
郁珩仿佛已经看见了他的墓志铭。
却只见刚刚还表现得十分刚的男人,忽然就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求助地看向司竹。
“夏夏,有人欺负我。”
美人受惊,司竹自然是不会无动于衷。不过她看都没有看郁珩一眼,而是上前搂着欧阳明夜轻拍着他的背。
“别瞎说,哪有人欺负你。”
欧阳明夜一愣,忽然轻笑出声,道:“说的也是。”
两人像是在打什么哑谜。
“我是不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一类人。”
郁珩的目光落在司竹身上。
“你这么无趣,就算是同类人也不会喜欢你的。”
“那你可看不到了。”
欧阳明夜噎住,将脸埋进司竹的怀里。感受着她清凉的气息,幽幽道:“夏夏,他诅咒我。”
夏夏像是得到某种信号,终于将视线落在了郁珩的身上:“你怎么回事?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真讨厌!”
郁珩看了二人一眼,没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明夜——”
苏木瑶咬着唇,语气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欧阳明夜并不看她,只是在紧紧地环住司竹。
“我下次再来看你。”
看出对方不想理自己,苏木瑶有些失望,转身追了出去。
裴司祈却是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的对话中回过神来。
他们……是什么意思?
什么同类人?什么不是人?
想起这个叫夏夏的女生奇怪的脉搏和体温,心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直到上车的时候,江郁宁才发现季雪阳不见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夏夏,雪阳不见了,你说……”
“不必找了。”司竹抚摸着怀里的脑袋,似乎并不在乎少了一个人。
驾驶座的徐靖开口解释道:“有人看见她跟着苏小姐走了。”
江郁宁:“……”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就不知道告诉他一声吗?害他白白担心了。
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不放心,毕竟好友现在只是个小孩子。
“夏夏,我去看看雪阳,一会就回来。”说着便往后面跑去。
司竹对徐靖说道:“开车!”
徐靖看了一眼后视镜。
司竹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他没说什么,拿起对讲机跟前面带路的车子联系。
“你这么虚,不让你的手下保护你,跟着我干什么?”
司竹像撸猫一样,越摸越起劲儿。
“有你保护我就够了。我累了,睡一会儿……”欧阳明夜说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