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因人丁单薄,养太多下人也是浪费,因此上上下下通共就只有两房下人。
这两房下人平日里只有吴一鸣在家,才会在内院当差,其余时候因内院空无一人,大多在诸如厨房、浆洗房等处帮忙干活。
孙妙曦一早就打探清楚吴家状况,到了后乔装改扮溜下马车,翻墙进了吴家,一路直奔书房……她想要偷的东西应该会藏在书房。
孙妙曦到了书房后到处翻翻找找,最后终于在一处隐蔽的暗格,翻到那幅前世被称作举世无双的“绝世好画”!
孙妙曦只扫了那画一眼就啧啧称奇,心里对吴一鸣也大大改观,瞬间刷新了对他的印象———风度翩翩、斯文有礼什么的,实在是和他对不上号啊!
她直接抱着画回到张氏马车上,张氏见她费尽心机潜进吴家,只偷了幅画出来十分不解:“你抱回幅画做什么?这画能让吴家那小子打消求娶你的念头?”
孙妙曦一脸神秘的将画塞到张氏手里:“这画可比什么宝贝都管用呢!不信您自己看看!”
张氏疑惑的看了孙妙曦一眼,随手将画卷缓缓展开,才将画展开一半她就猛地将画合上,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嗔怪的瞪了孙妙曦一眼。
孙妙曦面不改色的说出下一步计划:“还要麻烦表姨母送我去吴一鸣就读的书院,嗯,把我送到书院背后那条小巷就行,表姨母可先行回去,免得不小心让吴一鸣认出来。”
“你自己一人能行吗?”张氏有点担心。
“能行,完事后我会悄悄回去,元宵会在老地方接应我。”孙妙曦隔三差五的溜出孙府,早已驾轻就熟。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小巷,男扮女装的孙妙曦趁小巷空无一人之际跳下马车。冲张氏挥了挥手,随后躲到不起眼的角落里,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如果她没记错,上一世吴一鸣便是在这条僻静、鲜少人行走的小巷,被人发现他……这足以证明吴一鸣会经常出现在这条小巷。
果然。孙妙曦不过等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就见到一身白衣的吴一鸣出现在小巷尽头,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身形魁梧的少年,那少年面色黝黑。穿了一件石青色直缀。
孙妙曦当下便从角落现身,抱着那幅画迎了上去。
吴一鸣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巷,冷不丁的多出一个做小厮打扮的“少年”,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把对方当成兜售字画的小贩,带着几分恼怒出声驱逐:“快走,我们不买字画!”
“我不是来卖字画的啊!”孙妙曦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抬头冲吴一鸣眨了眨眼:“我是专程来找吴公子的……”
“找我?有何事?”吴一鸣明显感觉到身边同伴的紧张,只想快点把眼前这个碍事的小子打发走。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特意来和吴公子说一声,”孙妙曦双眼亮晶晶的,目光在吴一鸣和他身边那位青衣少年的面上转了一圈,才坏笑着开口:“孙家那傻姑娘是我的,还请吴公子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另娶他人。”
“哼!”
孙妙曦话音才落,那青衣少年当即冷哼了一声,并用力的甩手,想把吴一鸣的手甩开。
吴一鸣紧了紧牵着青衣少年的手。不让他挣脱,说话语气瞬间转变,温柔中带着几分溺爱:“乖,别闹。”
“哼!”青衣少年又冷哼了一声,见挣脱不开吴一鸣的手,气哼哼的将头扭到一边。
吴一鸣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才慢慢转头打量孙妙曦,目光不复温柔,逐渐犀利如剑:“你是何人?是孙家派你来的?哼!回去告诉孙家人,孙三我娶定了!”
“吴公子说这话时,可曾考虑过你身旁这位好基……朋友的感受?我看他似乎不怎么开心呢!”孙妙曦不怒反笑,还好心的提醒吴一鸣后院着火。
果然,青衣少年一听说吴一鸣非孙三小姐不娶,气得重重将他推开,低着头快步跑走。
吴一鸣下意识的想要追过去,却被孙妙曦拦住去路:“既然吴公子早已心有所属,何不就此放过孙三小姐,好让你我皆大欢喜?”
吴一鸣冷冷的盯着孙妙曦,拒绝得毫无转圜之地:“孙家想让孙三另嫁,除非我死!”
孙妙曦见吴一鸣态度强硬,只能遗憾的耸了耸肩肩膀———看来她只有出大招了。
她慢吞吞的看了吴一鸣一眼,目光带着几分暧昧和探究。
那目光让吴一鸣头皮发麻,以为面前这“小子”看上自己了,立刻表态:“我对你没兴趣!”
“放心,我对你也没兴趣,我只是先请你鉴赏好画而已,”孙妙曦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画展开,客气的请吴一鸣过目:“如果吴公子不答应在下的请求,那这幅举世无双的绝世好画,很快就会一变二、二变一,迅速传遍坊间……”
“我不怕任何威……”最后一个“胁”字被吴一鸣生生吞了回去,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落在那幅画上,脸色瞬息万变:“你……这幅画怎么会在你手上?还给我!”
孙妙曦摇头,道:“还给你?这怎么行?我还指望用它来威胁你放弃孙三小姐呢!”
吴一鸣被孙妙曦如此直白的话,呛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目光阴沉不定,隐约有凶光闪过,似乎想要杀人夺画般。
但考虑到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不是孙妙曦的对手,他果断的选择另外一种方案,立刻矢口否认:“你居然张冠李戴,将我的脸搬到……如此不可如果的画上!”
吴一鸣口中那副“不堪入目的画”,其实是一副香/艳无比的春/宫/图。
且这还是一幅十分另类、出挑大胆的春/宫/图。
其大胆之处在于图上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一男一男,且这两个人还不是虚构出来的,而是真有其人———图上的人正正是吴一鸣,以及先前和他牵手的那位好基友。
孙妙曦没想到吴一鸣居然有这种爱好,居然会把他们二人搞基的香艳画面画出来……把这种闺房之乐画成画鉴赏真的好吗?
孙妙曦对吴一鸣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觉得她有必要让吴一鸣知道,她的智商可不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图上另一位不就是刚刚跑开那位?”孙妙曦敲敲画轴,示意吴一鸣认清事实。
“你们真是无耻至极,连他的脸也搬了!”吴一鸣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继续狡辩。
孙妙曦冷静的看了吴一鸣一眼,问道:“吴公子,你真的决定要一直狡辩下去吗?”
“无耻小儿,你这般做到底有何目的?是不是孙家指使你这般做的?”
“你确定这幅画是我张冠李戴伪造出来的?”
“废话!”
“吴公子,你真真是高看我了呀,“孙妙曦捂着眼指了指画,道:“我哪晓得阁下腚上有块红色胎记?那必须是看过你光腚的人才知道啊,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把你画得栩栩如生……”
孙妙曦自然不会仔细欣赏这幅另类的春/宫/图,她只是在刚刚拿到画,还不知画上内容时无意中瞄了一眼,这一眼正好让她记住吴一鸣那块醒目的胎记,此刻正好拿来把吴一鸣堵得哑口无言。
“吴公子无话可说了吧?哪怕是为了保护你心爱之人,你也不该让这画公诸于世啊!”孙妙曦循循善诱,如果可以,她其实也不想出大招的,和气生财嘛!
吴一鸣一时间神色变幻莫测,目光也晦暗不明,在内心衡量此事的利与弊———他之所以同意姑母的决定,愿意娶孙三,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喜欢的一直是男人,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孙三于他,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所以他一点都不在乎孙三是不是傻子,因为这些都不重要。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姑母遗愿,他都乐意逼孙家下嫁孙三。
只是他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大好青年,将来注定要拜相入阁、站在权利巅峰的,哪能让自己身上染上这种污点?
他将来是想以德服人、以才治下,可不是想以光屁股服人!
况且他还答应过阿远,要护他一世,不让他受任何委屈。
可就这样被逼着放弃孙三,实在是对不住姑母一片苦心……
孙妙曦见吴一鸣还在犹豫不决,索性把话挑得更明白些:“如果我没记错,吴夫人过世不足两年吧?为母守孝期间包养小倌,这个污点要是传出去,吴公子怕是不容易出仕了。”
本朝礼法规定,母亲过世,子需守孝二十七个月。
子若为官,需上书请求丁忧,期间不可食荤、不近女色,并禁宴乐婚嫁。
吴一鸣还在为其母守孝,若是传出他和好基友出双入对,且还画了那般劲爆的春/宫/图……别人可不会管你那画是不是在孝期里画的,只会津津乐道、各种八卦,用口水淹没你!
这种议论要是闹大了,或是被别有心人加以利用,很可能会影响到吴一鸣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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