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蹄子你敢对我动手?”
青姨娘把肚子一挺,故意拿肚子去撞四筒:“我怀的可是老夫人的金孙,要是有个闪失,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你无耻……”
也难怪四筒如此气愤,就是孙妙曦一连两世也都对这个青姨娘十分厌恶———青姨娘本命青鸟,早前乃是古氏四个陪嫁大丫鬟之一,却趁着古氏一直未能怀上孩子,使手段爬上寿宁伯的床。
这原本也不算个什么事,她既被男主人收用,随便抬个通房妾室就是。
古氏倒也大方,一早就许诺只要青姨娘被诊出喜讯,就将她开脸抬为姨娘。
可偏偏青姨娘怀孕,古氏和孙太夫人商量着要抬她当妾室时,她哭着闹着非要当大房的妾,不当二房的妾。
寿宁伯原就是兼祧两房,他的那些个通房小妾,随便放哪一房其实都一样。
但青姨娘此举无疑是在打古氏的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古氏是有多苛刻呢,闹得她的陪嫁丫鬟不愿意呆在她身旁,要死要活的要去当大房的妾!
青姨娘想走,古氏自然不会留她,她也就顺心如意的变成大房的妾,先是生下孙妙雪,后又生下孙妙芸,如今又怀上一胎。
青姨娘这一胎,寿宁伯府上上下下都十分看重。
古氏不愿四筒被青姨娘用腹中孩儿算计,很快示意白板上前拉住四筒,一脸厌恶的扫了青姨娘一眼:“够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有屁就放,放完快滚!”
青姨娘风情万种的转着一双桃花眼,娇滴滴的说道:“姐姐,我身为妹妹。没事就不能来给你请安吗?”
孙妙曦早看青姨娘不顺眼,不客气的替古氏出声讽刺道:“姨娘慎言,我外祖只我娘这一位女儿,你别不要脸的攀关系。”
“三姑娘你……”
“还有,你是大房的妾,来给我娘这个二房夫人请安做什么?你该去给大伯母请安才是。” 孙妙曦对一个小妾可不会客气,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青姨娘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突然捂住肚子嚷嚷道:“我挺着肚子走了这么一圈,肚子里这小子竟是渴了,还请二夫人送盏茶上来。”
“没有!”古氏径直拒绝。
“我不过是想讨盏茶喝而已,二夫人这是容不得我腹中这位少爷,想生生渴得我小产吗?”这青姨娘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就这样挺着肚子倚在软榻上呻吟。
“给她弄盏茶过来,喝完立刻让她滚!”古氏被她吵得烦,只想早早的打发她。
四筒一脸鄙夷的瞪了青姨娘一眼,很快端了盏茶上来。“哐当”一声搁在青姨娘面前。
青姨娘却不急着喝茶,而是慢慢的坐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慢慢拆开。
孙妙曦见里头包的似乎是寻常的酸梅,不由暗骂青姨娘事多。
青姨娘悠闲得就跟在自个儿屋里一般,不紧不慢的揭开茶盖。捻了两颗酸梅子搁到茶水里,待梅子沉到杯底,才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送到嘴边。
她像是真的渴了般。一大杯茶水,她“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了一大半。
孙妙曦冷眼旁观她的一举一动举,却未看出有任何不妥,只能由着她作下去。
谁曾想就在这时,青姨娘突然脸色惨白的捂住肚子叫疼,她身旁服侍的大丫鬟秋菊立刻冲上来将她扶住,二话不说的尖着嗓子指责古氏:“二夫人你给我们姨娘喝了什么?!你们这是想害我们姨娘腹中的小少爷!”
“啪!”
四筒正想替古氏反驳,霸气侧漏的元宵就直接冲上去,左右开弓给了秋菊两巴掌。
元宵打完巴掌也不理会秋菊,径直躬身对孙妙曦和古氏说道:“夫人、姑娘。这起不懂礼数的婢女不必你们出手,奴婢替你们教训就是!”
秋菊被元宵这两巴掌直接打焉了,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敢再开口。
青姨娘一面嚷嚷着肚子疼。一面恶狠狠的给秋菊使眼色,见她被打焉了只能看向另外一个大丫鬟冬梅。
那冬梅却也被元宵震慑住了,任凭青姨娘一个劲的眨眼也假装没看到。
青姨娘无法,只能一面护着肚子喊疼,一面指责古氏:“二夫人,我晓得我早你一步怀上儿子,你心里不痛快得很!可你再不痛快,也不能在茶水里下毒啊!你这是想要了我娘俩的命啊!我苦命的孩儿啊,你还未出世就遭此毒手……”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吃饱了撑了才会给你下毒!”古氏被青姨娘激得忍不住爆粗口。
青姨娘偷偷用沾了生姜汁的帕子掩面,一面掉眼泪一面继续嚷嚷道:“你若是没下毒,为何我一喝了你命人端上来的茶就肚子绞痛?”
“鬼才知道!谁让你上赶着到我这来?”
青姨娘有些心虚的避开古氏质问的眼神,嘴上却依旧没有停歇:“你没有下毒?那你敢不敢把我喝过的茶全喝了!你喝了若是没事,我就相信你没下毒!”
“我难道还不敢了?”
古氏二话不说的端起茶盏,一口气将青姨娘喝剩的那半杯茶饮尽,挑眉冷笑道:“如何?我喝了可曾有事?”
这时,孙妙雪竟带着孙太夫人突然而至。
孙妙曦此刻若是还没意识到不对劲,那就白活两世了。
只是她实在弄不明白孙妙雪母女这到底是在演哪出?
她隐隐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丝蹊跷,却又找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这茶青姨娘自己也喝了大半杯,她肚子里这胎别人不知道,她和孙妙雪却是知道的———她运气好,上一世这一胎生下来真是个儿子。
他将会是寿宁伯府唯一的男丁,很快就会被请封世子,对孙妙雪母女可谓是意义非凡。
孙妙雪肯定不会让青姨娘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由此可见,青姨娘喝过的这杯茶肯定不会有问题,古氏喝了自然也不会有事。
可她的内心为何突然涌出一股莫名且强烈的不安?
孙妙曦目光沉沉的看向孙妙雪,正好见到孙妙雪一脸得意的看着她。
孙妙雪立在孙太夫人身后,冲孙妙曦扬起嘴角,慢慢的张嘴,一字一句的无声说了六个字。
孙妙曦从她夸张的嘴型读懂了她想说的话,她说———“等着看好戏吧”。
等着看好戏吧?
她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青姨娘此刻还在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孙太夫人一脸焦急的围在她身边,秋菊、冬梅争着把事情经过禀告孙太夫人,言语间无不一致咬定是古氏嫉妒青姨娘有孕,故意下毒毒害青姨娘及她腹中孩儿。
孙太夫人面色不善的怒视古氏,古氏问心无愧,自然不怕,坦荡荡的抬眼同她对视。
就在这时,古氏突然脸上一变,皱眉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之色。
孙妙曦心一紧,下意识的倾身想要上前,人才刚靠近,就听得古氏“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洼鲜血!
那洼鲜血正正落在孙妙曦裙摆上,迅速晕染开来,红得触目惊心,像一朵妖冶刺眼的红蔷薇。
“看!她吐血了!她喝了给我喝的茶后吐血了!”
青姨娘趁机开口,故作惊惶无措:“那茶一定有问题!她果然嫉妒我,想害我腹中孩儿!她一定是怕被人怀疑,先前才会将那半杯茶喝下!可惜老天有眼,让她自作自受、害人害己!”
古氏却已无法开口反驳,因为她吐完一口血后,竟一声不吭的栽倒在软榻上,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孙妙曦顿时慌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将挡在周围的人挤开,一面命四筒和白板将古氏扶上床,一面吩咐元宵前去请最好的太医。
孙太夫人见孙妙曦居然无视她,直接越过她这个长辈发号施令,脸色十分难看。
“放肆!有长辈在,你一小辈岂能发号施令?”
孙太夫人先语气阴沉的训斥孙妙曦,随即命心腹和元宵同去:“拿伯爷的名帖去请太医可以,但太医来了必须先医治青姨娘,她腹中的孩儿要紧!至于你娘……”
孙太夫人眼含憎恨的扫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若是青姨娘无碍,再让太医看看她;若是青姨娘有丝毫差池,她胆敢下毒谋害伯爷的子嗣,也不必医治了,直接以死谢罪吧!”
“笑话?您以为单凭寿宁伯府的脸面,能请得太医院最得力的太医?放心,您尽管让您的人去请太医,您请来的太医尽管给青姨娘诊治,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孙妙曦说完懒得同孙太夫人再废话,直接对元宵吩咐道:“去睿王府找睿王世子,旁的不必多说,只告诉他我娘病倒了,他自然就会安排。”
孙妙曦此刻心情十分不好,同孙太夫人说话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一顿抢白将孙太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的用手指着孙妙曦:“你……你……”
“祖母息怒,您万万不能气坏身子,我姨娘还等着您替她做主呢!”孙妙雪适时上前卖乖,孝顺的扶住被孙妙曦气得浑身颤抖的孙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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