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曹性、侯成、宋宪四人根据高顺、张辽的安排,率领四千多人,严守山岭。
这个山岭不仅是并州军的退路,也是截断新西凉军的关键节点。
方才杨奉带领兵马攻杀数次,都被他们按在底下,丝毫攻不上来。
“有敌情!”
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说到。
郝萌吼道:“怎么,又来送死!那点兵马根本不需要我们几人动手。”
一旁侯成比较有谋略,眼睛转了一圈说道:“等一下,你好像不是监测南边的斥候,你是盯着西边的吧?有什么情况?”
那名斥候赶紧说道:“是的,我是监视西边的斥候伍长。西南边有敌情,敌人突然冲出一人一骑,正沿着山下,往北边赶去。”
“什么!一人一骑,就敢从我军眼皮底下过去吗!”
“肯定是报信的,我们去截住他,争取活捉,看看有什么情报!”
四人带着亲卫,前去截杀。
只见一员身穿黑色多层鱼鳞甲,头戴乌金鹰喙冲角盔,手持寻常骑兵铁枪的青年,正驱驰战马由南向北,从并州军面前经过。
十余名并州军斥候,试图拦住他,可是转瞬之间,就被他枪挑数人,驱赶开来。
侯成正好负责这个方向,擅于相马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不仅枪法惊人,骑术恐也是百里挑一。看样子,肯定是敌军南边联系北边的重要信使或者将领。
他估计凭他一人估计拦不住他。
于是对旁边三人道:“此人武艺、骑术都很不错,估计肩负重要情报和命令。我们四人若是放他过去,恐对温侯不利。”
郝萌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四人齐上,定能斩杀此人。只怕出发慢了,追他不上。”
曹性也说道:“那我们尽管拦截,若是他的马速太快,不好追逐,还有我的百步穿杨的箭法可以对付。”
四人立刻带五十骑兵追击,从山上越过一两道,较窄的沟壕。赫然发现,那人竟然在等着他们,定睛一看,不由暗暗吃惊。
明亮的日光,映出一张属于年轻人俊秀清晰的面容,可是隐隐感觉到丝丝戾气是怎么回事?
那绝非寻常将领能够穿戴的甲胄,黑色的铁甲片一层又一层,即使身形还不到魁梧的地步,也散发出让人生出稍微冒犯就会被他击杀的“错觉”。
仅仅这个气场,就让五十四个人中的五十三个,感到不寒而栗。
只有郝萌人傻胆肥,怒道:“尔乃何人?速速下马投降,我可饶你不死!”
那青年回道:“吾乃临洮董威,中军校尉董璜之子,太师董卓之侄孙。”
他的话语充满骄傲,可是宋宪等四人面面相觑,记得袁绍曾经是西园八校尉中的首脑——中军校尉,他说的这中军校尉是谁啊?
侯成脑子比较快,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董家的人。只有郝萌反射最慢,又一项脾气暴躁,与他人不和,所以无人提醒。
郝萌脑子虽然慢,可是嘴巴快得很,骂道:“哪个董卓?什么校尉?告诉你,只要我没听说过,就是无名小卒!”
“才一年时间,什么阿猫阿狗都这么嚣张了!”说完,董威挺枪直取郝萌。
宋宪、侯成、曹性一眼就看出来,郝萌打不过董威,三人也不管平日有无纠葛,现在至少要一同对敌才行。
霎时间,吕布军四员健将,围攻董威。
董威好久没有这样畅快一战了,他手中的铁枪虽然质地普通,可是那在他的手中,却犹如蛟龙入海。
他先采取守势,单人持枪虽然看起来单薄,不像是便于防守的兵器。但其实不然,单体枪除了常见的刺以外,还有等众多防守招数,其中又以拨打的实用性胜过招架。
只见董威手中长枪并不刺出,而是飞快的左右拍打。铁质枪杆虽然不像木质、竹质那样有韧性,但力量更足,每次接触都可以轻松将对方兵器大幅击歪,甚至让对方虎口作痛。
宋宪、郝萌、侯成、曹性四人哪里敢掉以轻心,纷纷握紧手中长枪,专选刁钻的角度,加快刺击的动作。
四人一阵猛攻,已有二十回合,可就是攻不破董威的防御。
“哈哈,这一招叫做‘破雪入梦枪’,是大雪天用枪击破飘零雪花,使身体与心神一同渐入佳境的奥义。”
“热身完毕,接下来冬去春来,要活动啦!看招,‘飘雪梨花枪’!
董威不再用枪不停地施展拨打、敲打招式,而是渐渐增加抖枪与点击的招式。他的枪尖若隐若现,犹如雪花飘零,枪身划出层层白幕,好似梨花遍天涯。
四健将顿时一身冷汗,这人这枪,看似雪花飘零、梨花飞舞,实则是手中长枪攻守自如,招式幻化无穷。
一旁五十名亲卫,全都看得呆了,即使没有神游其中,也自感无论如何都难以插手。
这些亲卫傻傻旁观,只苦了四健将越打越难。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曹性想后撤,施展他的射术,于是先拔马退走。
他这刚刚一撤,剩下三人哪里招架得住,各自口中发出畏惧的叫声,赶紧跑路。那些亲卫看到,竟然直接作鸟兽散了。
尤其是郝萌,吓得边跑边叫,加紧马肚死活不敢放松。坐下战马哪里搞得清楚情况,带着他围着山岭跑了大半圈,才因为郝萌声嘶力竭,无力驾驭,最后渐渐停下。
四人转眼一看,那董威早已不知去向。
……
话说吕布正要追杀董白,被身后那人骑乘靠近,等到他反应过来,直觉身后枪杆挥舞,一道道破空声,嗡嗡作响。
大惊失色的他,身体上可没有犯傻。他立刻驾驭赤兔马前冲,而不是先转身回头去看。
背后这人,不但枪法精奇,而且气势凌厉。极速刺出的枪势中隐含凌厉风声,一枪快似一枪,所激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强,好似百鸟鸣唱,越叫越急。
此时要是有让人欣赏观看,只会觉得这枪法美轮美奂。
它所展现的境界将视觉与听觉高度融合,混合之后又在脑海中营造一幅百鸟争鸣,朝气蓬勃的意象。
可是处于交手的另一方,就险象环生了。
枪锋上所发出的劲气极其寒冷凛冽,打出无尽的嘶鸣乱人心扉。吕布一直试图拉开距离,且半回头用画戟破解,可是更为可怕的事发生了。
那人的枪突然抖出无尽枪花,这种寻常刷把式的小招术,此时却处处充满杀机。
枪身上所发出的嘶鸣劲气渐渐扩展,吕布只觉寒气逼人,脸上、手上全被枪风裹挟,连耳膜也快被百鸟鸣叫声所撕裂。
“镪~”
突然,所有的鸟叫声戛然而止,幻化出一声优美、嘹亮的凤凰鸣唱。
与此同时,吕布的后背被那人的铁枪准确戳刺击中。
“啊啊啊!”
赤兔马还在前冲,潇洒魁梧的吕布仍然坐在马上。
方才这一枪已经刺中吕布,只是赤兔马速度越来越快,稍微拉远了距离,而吕布的兽面连环铠,又刚好阻住了枪头的穿甲势头。
“果然是你,好厉害的枪法!”
吕布借着赤兔和宝甲脱离最危险的境地,他甩了一把汗,回过身来,准备迎战。
董威盯着吕布,虽然这次突袭,靠师父传授的“百鸟朝凤枪”竟然没拿下他。可是为了家人,为了董白,他不会退缩。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逆贼,没想到你的腰竟然好了!”
吕布哈哈大笑,说道:“你的头也不疼了吗?也好,这一天我也等很久了,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两人正面交手,董威还是抢攻。他用轻快的招式,手中的枪尽可能不和方天画戟接触,即使碰触也是身体、马匹改变位置,立刻摆脱纠缠。
董威不是第一次与吕布交手,上一次还是在一年多以前,那时的事情给两人都留下了刻苦铭心的记忆。现在他为了亲人,并不打算后退。
吕布却是经历一上午的厮杀,先后躲闪箭雨,又战董白、徐晃,然后被董威突袭了一阵。方才他主动抛弃徐晃,假意后退,就是想斩杀董白这个首脑,以威慑天下。
现在他的计划显然难以得逞,稍微疲惫,又一时分心的他,与董威打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败。
吕布再集中精神,全力施展方天画戟的威力,又打了十几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谁也占不到便宜。
“你这小子,正面作战竟然有这个实力!真是不能小觑啊。”
“男儿身后有什么要保护,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大言不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
董威自知再打下去,他肯定拿不下吕布,恐怕还有落败的可能。
特别是他手中的那支铁枪,实在平平,若是再好一点,恐怕刚才施展“百鸟朝凤枪”,就能让这家伙再次负伤了……
不过,却是吕布先跳出战局,说道:“有意思,下回再打。”
“逆贼!”
董威眼看着吕布与他越拉越远,他既追不上,也没有携带弓箭,最后只得放弃。
不过很可惜,这真的是他距离复仇最近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