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张猛立刻以勾结、作乱武威的罪名杀了韦端,然后将看似倾向韦端的索家,抄家掠财,并驱逐出境。
还下令“敢为罪人韦端说话、哭泣、祭祀、亲临丧礼者,皆视为同党,杀无赦!”
一时间,雍凉两地震动,无人不为韦端而感到惋惜。只是在武威郡,因为张猛的严令,所以无人敢当面表示而已。
酒泉人庞淯,字子异,此时正在金城君担任从事及破羌县县长,他听说了这件事,直接弃官而去,赶到武威韦端的灵柩前哭嚎。甚至携带匕首,到张猛府前埋伏,准备伺机杀张猛为韦端报仇。
张猛在姑臧城已有准备,当知道有人为韦端哭丧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人手准备捉他,所以在他埋伏的时候,就成功捉拿住庞淯。
张猛抓住庞淯以后,惊讶于他的忠义与出身,又一打听,发现此人竟然是天下闻名的烈女——赵娥之子。
赵娥的父亲,被禄福县豪强李寿杀害,连三个弟弟相继死于瘟疫。李寿与同宗族人庆贺,认为仅剩一个女子,毫不在意。赵娥立志报仇,常持刃寻找机会,最终斩杀李寿,几经波折被官府无罪释放。
听说她后来嫁入酒泉庞氏,没想到这个庞淯竟然是她的儿子!
“有此烈女教导,怪不得如此忠义勇猛呢!”
张猛感叹道:“此人以至忠闻名,如果我杀掉他,就是在失去了道义,无法让雍凉义士归顺啊。”无奈只得让他为韦端服丧,尽早让他返回酒泉。
张猛稍微让步,自以为能让风头没有那么紧张,可是堂堂一州州牧就这样被斩杀,必定会掀起一场惊涛骇浪。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不会让难能可贵的机会转瞬即逝。
......
韩遂听说张猛将韦端杀掉以后,几乎控制不住地他的内心的狂喜,激动道:“世人总说虎父无犬子,不想这个张猛真是丢尽其父威名,看来苍天要让我做西凉的主人啊。”
他安排皇甫郦继续推动计策,儿子韩节、女婿阎行、部下成公英等,召集本部三万兵马,并与马超沟通了后续计划。
很快武威颜俊,以及被驱赶的索家都会响应,马超也乐于看到西凉在他们联盟手中壮大发展。
韩遂大喜,派遣使者联合在安定等地割据的杨秋、张横、马玩、成宜四位军阀,又聚兵两万人。早与韩遂大军来往密切的氐王阿贵、杨千万,也率领本部氐人部落共一万,甘愿做韩遂的开路先锋。
韩遂聚集兵马一共六万余人,对外公然宣称十八万大军,举义兵讨伐张猛,要为韦端报仇雪恨!
张猛早听说韩遂两面三刀,深知自己任上必然要像父亲一样,镇压羌胡之乱。他也召集本部身经百战的汉胡儿郎,以及经过他训练的州郡兵,共计一万五千人,竟然主动出击,迎战韩遂。
结果双方刚要在武威南部遭遇,就传来姑臧城已经投靠韩遂的消息。
原来留守的从事颜俊早就和韩遂、皇甫郦有所勾结。他又散播韩遂强大不可战胜的言论,让城里军民深感恐慌。
他又放之前被赶走的索家部众杀回姑臧城,派遣手下呼喊韩遂大军已至。很快一批兵卒倒戈作乱,武威郡郡治姑臧城被颜俊、索家轻松拿下。
惊闻消息的张猛军陷入混乱,多数人认为应当立刻返回,夺回郡治。张猛本人却认为,除了正面击败韩遂以外,已经没有任何扭转全局的可能了。
他试图说服众人,采取出其不意,突袭对方主帅的战术。在他的家学中,对付大规模混杂联军,最忌讳被海量杂兵反复消耗体力。
而比较有效的方式,是乘着对方编制混乱,未完全准备好时,攻击对方头目和嫡系部队,这样往往能收得奇效。
可惜的是,武威郡县兵因为家乡已经投降韩遂,本身也惧怕实力可怕的韩遂,竟然直接反叛,与韩遂的氐人前锋一同围攻张猛。
张猛两千百战嫡系兵马,在公平交战下也许能以一当十,但周遭叛变突起,又被切断补给水源围困在死地,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张猛自尽身亡,武威全郡纳入韩遂等人手中。
而凉州诸郡由于州牧韦端突然被杀,只能暂时由各地太守划地自保。武威郡太守原是韦端的嫡系,现在韩遂为韦端报仇,他主动倒向韩遂,欢迎后者入主西凉。
酒泉太守徐揖心怀百姓,颇有能力,但是同郡大族黄家有割据称霸的野心,双方呈剑拔弩张之势。
原本州牧韦端从武威借兵,本就是要解决酒泉黄家的部曲、家丁,这次韦端被害,徐揖失去了依靠,形势急转直下。郡中从事建议徐揖可以主动投靠韩遂,让他主持凉州等地事宜,这样自然不怕黄家作乱。
徐揖却从韩遂坐收渔利想到这事恐怕不简单,如果酒泉也跟着张掖一同投靠于他,就意味着韩遂在一个月的时间,吞并三郡之地。
这韩遂八面玲珑,传闻他最喜欢把别人推到幕前,他在背后操纵局面,这一次说不定也是类似。
眼看韩遂大军已经控制张掖,酒泉的大小官吏纷纷主动投靠于彼,徐揖决定向西边的敦煌郡和远方的朝廷求援。
他约见忠烈的庞淯,授予他主簿的职位,安排他应对最坏的情况。徐揖说道:“若是韩遂止步张掖,黄家也暂时没有作乱,子异请继续为州牧服丧。”
“一旦黄家起兵,而那韩遂接纳贼人,请子异往敦煌求援,一定要让那边小心警惕,韩遂恐怕要在西凉割据称王,必然再起战乱。”
庞淯问道:“这两种情况我已知晓该怎么做,如果韩遂没有恶意,而那黄家有意作乱,那我等该如何行止?”
徐揖回道:“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会请求韩遂派遣使者劝诫黄家,再让敦煌发兵支援我郡。还需等待朝廷再任命刺史、州牧,或者发兵支援,此地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