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妤不是个能吃苦的人,她向来狠心,一路上带着的侍卫奴隶有数千人,到了目的地,也不过寥寥十几个,
那些奴隶冻的脸色青白,依旧听话的给她盥洗衣物,小心翼翼的侍奉着她,
沈烬抱着顾妙妙挨着墙摸到了偏房里,长期没有住人,偏房的门一打开就是扑面而来的霉味和灰尘,呛的两人连连咳嗽,
见身后没人跟着了,顾妙妙一把推开他,没好气道,“沈烬,她是谁啊,你竟然让她住我们的房间!!!”
沈烬神色有些冷,他分明和左一打过招呼的,殷长妤过来就告诉他,结果这个该死的左一竟然像是消失了一样,
“她住了正屋,我们住哪里?你不会真的要我住偏房吧,这里可是连床都没有。”顾妙妙又问,看着满地狼藉,她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我会想办法。”
轻飘飘的一句,顾妙妙简直要被他气死,红着眼眶道,
“你怎么想办法?你还能凭空弄一个床出来吗?大冬天的,你是不是想冻死我然后娶那个什么公主?”
“我不会!”他厉声道,一把抓住了顾妙妙的手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眼神晦暗不明,
“她的目的是我,我不会娶她,但是我也不能赶走她,她是个疯子,她会....”伤害你的。
沈烬的话还没说话,就听见门口一声轻笑,女人抱着暖壶,披散着长发,立在门前,
“阿烬这是说谁呢?谁是疯子?”
顾妙妙此刻才看清楚她的模样,娇贵中带着邪魅,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配上长长的睫毛,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浓浓的魅惑之色,
殷长妤也看到了顾妙妙的脸,她噗呲一笑,完全没将顾妙妙放在眼里,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青涩小丫头而已,连怎么讨男人开心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让阿烬开心呢,
“妹妹长的可真是可爱,怪不得阿烬那么喜欢她。”
“你来干什么?”沈烬忍着怒意问,
“阿烬,不要那么凶嘛,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下菻邡蛛的事情,你会感兴趣的吧?”殷长妤眨了眨眼睛,
“菻邡蛛…是什么?”顾妙妙一头雾水,
殷长妤笑着看了沈烬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
“妹妹,这种东西是不能乱问的,不小心就要杀头的。”
“你见过杀头吗?”殷长妤卷着一缕头发缓慢的朝顾妙妙靠近,嘴角啜着笑意,
“就是犯了大错的人被绑到断头台上,挥刀的人一声令下,砍刀挥舞,人头落地,掉在地上哐的一声,血水都溅的好远呢。”
殷长妤是想从顾妙妙的面色看到害怕的表情的,毕竟她在宫里就经常吓那些胆小的宫女玩,看她们被吓的疯掉的样子,她就高兴极了,
一想到顾妙妙也会变成那个模样,殷长妤是又期待又兴奋,奈何女孩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之意,
“你不害怕?”殷长妤瘪了瘪嘴,感到无趣,
顾妙妙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开口,“那你知道这个人死后会如何吗?”
“刚刚开始,他身上会起尸斑,青一块紫一块的,慢慢的他的肉开始变腐,整个人开始发肿,
千万不要用手去戳他的皮肤,要不然你的指甲会陷进他的皮肉里,听到噗呲一声,血液混合着腐烂的油脂就会溅出来,
再过几天,他的身上会出现很多细小的虫子,白色的,会蠕动,密密麻麻的会将他的血肉全部吃光,你要是实在好奇这个虫子长什么样可以去后面茅厕看看,那坑里有。”
一开始,殷长妤还认真的听,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胃里直犯恶心,脸色也愈发难看,
在听到虫子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踉踉跄跄的扶着门框干呕了起来,
成元听到声音,连忙赶了过来,担忧道,“公主,你怎么了?可有什么不适?”
殷长妤是越吐越难受,她脑海不停的播放着茅厕里虫子的画面,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着顾妙妙,艰难道,
“你是何等的居心,竟敢…竟敢…”
看着她的模样,成元大骇,瞬间抽出佩剑指着顾妙妙,大吼道,
“你竟敢冒犯公主?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长剑的凌光一闪,顾妙妙连忙往回退了两步,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沈烬眼疾手快的将人护在身后,冷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见他毫不犹豫的将人护在身后,殷长妤的眼里划过一丝暗芒,身子娇软的靠在成元的身上,任由他小心的给自己擦嘴巴,
“阿烬未免反应太大了些,成元只是护主心切而已,这要是在我们大岐,妹妹这种不懂规矩的可是要被处死的。”
“不过....”她又道,“看在阿烬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为难妹妹,只是这菻邡蛛是以血供养的,一路颠簸它都完好无损,我真是怕它在这冰天雪地里死掉了,所以,阿烬,这东西还是交到你手上比较稳妥。”
见他未动,殷长妤爽朗的笑笑,“阿烬,你怕什么?两个屋子挨着的距离,你是怕我对妹妹不好,还是怕我对你不好呢?”
“而且,我的条件,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她纤细的手臂攀上成元的胳膊,罂红的蔻丹和他黝黑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
顾妙妙不可思议的抬头,“沈烬,你答应她什么了?”
男人摇了摇头,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我先去,一会就回来,乖乖等我!”
“不是,你到底答应她什么了?”顾妙妙眼眶泛红,紧紧握着男人的手不让他走,
一点一点被掰开,沈烬看着她的眼神里全是痛楚,他腾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先在这里等一会,一会我回来就给你弄张大床。”
说完没等顾妙妙开口,他便怵然转身,冷眼看着殷长妤,开口道,
“还不走?”
女人捂着嘴巴娇笑,放在成元胳膊上的手轻轻点了两下,咯咯道,
“走吧,让我好好看看我的阿衍弟弟那么多年都有什么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