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师究竟何意，为何要将我囚禁于你的佛念世界之中？”
身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秦牧的思维其实很跳脱，虽然算不上聪明绝对，但也绝对不是个蠢人，要不然又如何在那人心复杂的社会摸爬滚打多年？
在经过了一番观察与思索后，对于自己此时所处环境，也大致有了丝猜测。
自己之所以会来到此处，定然与那“卍”字有关，恐怕那离去的老和尚并没有准备就此放过他，反而是留下了克制的手段，将自己的身躯困在了深潭之下，随后又将自己的意识拉入了这片奇异的空间中。
老和尚没有说话，但那恍若枯木的身躯，却发出嘎吱的声响，随后将脑袋缓缓抬了起来…
正是不久前从潭边离去的玄空模样！！
“阿弥陀佛，早知施主乃是人魂蛇身，贫僧也不会插手此事了。”
当玄空抬起头的瞬间，那双没有黑珠的空洞眼眸正好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之人，令好不容易平复下心绪的秦牧，心中再次一阵咯噔。
这…这究竟是人还是鬼？？
原本暖和的金光洒落，菩提树摇曳生风，还令秦牧的灵魂意识产生了一种暖洋洋的感觉，颇为舒适。
可当他彻底看清老和尚的面庞后，一瞬间暖意便消失了。
这别说是佛了，就连人都算不上吧？？？
要是放在现代，这妥妥的丧尸了吧？
皮肉包着骨头，这都还没死，绝对会令无数医生兴奋。
呼～
见老和尚久久无语，秦牧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继续说道：“既如此，那大师可否放我离去？”
望着那双空洞的眼眸，秦牧强忍着不适继续道：“大师，佛曰众生皆平等，无论我是人还是蛇，都有自我生存之道，我自问为蛇这段日子，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遵循大自然的法则，平静地生活在这方山林你罢了，大师又为何无缘无故困我身后，又来将我魂魄囚禁于此。”
时间一点点流逝，金黄的菩提叶滑落，秦牧下意识展开手，接住了其中的一片。
“这是…”
秦牧有些古怪的抬起另一只手，再次拽住一片落叶，而在那落叶上也同样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来。
隐约看见那似乎是个“贪”字…
“难道说…”
秦牧一挥手，再次接住两片落叶，上面分别刻着“嗔”、“欲”两个模糊的古字。
“喜”、“怒”、“哀”、“乐”…
所幸秦牧上辈子爱好钻研古文学，虽然没有什么成就，但好歹勉强记住了几个字，这个时候竟然恰好派上了用处。
“这难道就是佛教里常说的七情六欲？”
秦牧抬头，看着眼前这棵巍峨的菩提古树，原本在心中升起的那股敬畏，此刻瞬间便荡然无存。
“看来施主果然与佛有缘，不仅懂得我佛教的明心戒律，更是在片刻功夫便猜到了这菩提古树的真意。”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老和尚一张枯瘦的面庞虽看不清任何神采，但语气却还是略带惊讶。
明明只以为是条初开智的蛇精，连兽性都还未控制住，可谁曾想里面竟然住着的是个人的灵魂，而且还对佛道有所了解。
要知道，阐教与截教的征战仍在继续，且正是两教气势最为鼎盛之时，佛教即便有心传道中土，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不敢轻易涉足。
因此遇到一个对佛道有慧根之人，不免让玄空有些惊讶，心中也同时升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秦牧躬身，很是谦逊的说道：“大师廖赞了，佛门普渡众生，在下还是略有耳闻的。”
“哦？”
这一下玄空也有些不淡定了，普渡众生这一词刚一说出，便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为何吾修炼千载，竟未领悟到佛中真谛？
如果以此为名义传道的话，或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妙用。
“善哉善哉，芸芸众生皆平等，我见施主与佛有缘，不知可有意愿加入我佛教？”
玄空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庄严之状。
要不是知道只是一片精神世界，秦牧恐怕就得担心这家伙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抬手，把脖子给甩掉了。
“阿弥陀佛，多谢大师的厚爱了，我听闻佛不是常讲究一个缘法吗，我是个粗人，心中杂念太甚，做一条蛇精在这林子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或许才是正途也说不定。”
还加入佛教，小爷我又不傻，你可别想蒙我。
秦牧一脸和蔼，慈眉善目的婉拒了，然而心中却并不平静。
小爷我可是东土人士，不信道教反而改信佛教？我可没那么傻。
如果自己所料没错的话，这世界定然是有仙有佛的，既然能够通过努力化龙，那小爷我为何要受限于你们佛教？
到时候要是把小爷我当作坐骑骑乘，那我干脆自杀得了。
要是系统没有激活，或许为了能够踏入修行路，秦牧就咬牙同意，可如今自己已经有正途可走，为何还要踏入你那深渊世界之中？
“善哉善哉，施主既有普渡众生之心，何不加入我们佛教，共同传播大道，让众生皆念其好？”
玄空也不着急，语气很是平和的继续劝导。
“众生皆有众生的活法，大师如此在意改变世间，着相了。”
秦牧见这家伙还在继续蛊惑，丝毫没有要放自己离去的意思，心中不免升起了几丝火气。
玄空面色一怔，一时间竟没有继续开口，秦牧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正好戳中了某处。
“众生皆有众生的活法，这话和解？贫僧自问一心为众生而活，可如今在施主看来，似乎我的想法都是错的？”
自五百年前，佛主将他派到这中土大地来传道之后，玄空就一直遵循自己的佛心，为众生传道，祝苍生脱离苦海。
可如今在眼前这位年轻的施主看来，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竟然全都是错的？
玄空不敢相信，要是传道渡众生都是错的，那自己的佛心是否一开始都是错的？
这一刻，秦牧只感觉整个世界的变了，原本金光闪闪的世界，一时间金光忽明忽暗，就连菩提古树都剧烈摇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