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扬一看就是大城市里优渥之家的大小姐,虽然都身处这灰头土脸的破地方,可她浑身上下就是有种新生和阳光的感觉,光鲜亮丽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难怪谢明阳连那史宝娟都瞧不上呢,她苏冬暖就更不必说了,不管她思想和灵魂有多了不得,可这壳子就是个村姑无疑,而史宝娟虽然也是知青,可她能和面前的这位比吗?差远着呢!
刘建设听着苏冬暖和安清扬的对话,疑惑的眼神望向谢明阳,谢明阳压根儿就没有看他,而是敛着眉眼在看手表。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赶班车,先走了。”谢明阳抬眸,看向安清扬及其他几位知青道。
安清扬拽住谢明阳的衣襟,嘟嘴道,“你不许偷偷走掉,手续办好了要跟我们几个说一声,我们去送你。”
谢明阳看了眼安清扬的手,女孩子赶紧把手拿开,后退一步,但,她还是倔强的看着谢明阳,“你听到没啊?”
谢明阳,“好。”而后就跟那几个男知青道了声“走了”迈开步子先一步朝庄子外面走了。
刘建设拎着一个蛇皮袋子,里面全是苏冬暖买的做衣服和鞋子的材料,跟在谢明阳身后,苏冬暖跟在刘建设身后,三人在正午毒辣的日头下的田间小径上快步走着,谁也不说话。
到了车站,人家都准备发车了,好在车子没坐满司机墨迹了下不然就错过了。车子最后面一排座位空着,苏冬暖挨车窗坐下从刘建设手里接过半袋东西放在脚下,这才拿出手绢擦汗。
刘建设在和苏冬暖隔了一个位置的座位上坐下,谢明阳抿唇径直坐在了另一边靠窗的位置。
后面上来了几个回家的麦客,一个个黑炭似的不说,身上汗味就跟馊了似的熏死个人。此时,后座剩下三个位置,眼看着有人盯着冬暖身边的位置而来,冬暖看向了刘建设,刘建设挪到了她身边,那人看了刘建设一眼挨着他坐下了,接着两人依次坐下,最破烂最脏兮兮的那个老汉挨着谢明阳而坐。
谢明阳屏住呼吸,将窗户开大了些,可还是有味儿啊!
刘建设胳膊长伸过去把冬暖挨着的窗户开大了些,低声道:“你俩……离了?”离了二字几乎是用舌尖问出来的,特轻特小心那种。
苏冬暖倒是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看向刘建设,“你别跟人说,替我保密好吗?”
刘建设点头,“我懂。”
苏冬暖被男人低沉的“我懂”二字怔愣了下,须臾,她才低声道:“谢谢!”
刘建设摇头,“不用。”之后的一路俩人也没再说话,土路颠簸的厉害,人都被摇的东倒西歪的,刘建设的手扒着前面座位的靠背,尽力不让自己的身体触碰到贴窗而坐的苏冬暖。
到了公社的街道,班车就到终点了,他们三人还得徒步两三公里的山路才能到苏家湾。
刘建设拎着半袋子东西下车后就朝谢明阳手里塞,“明阳,该你拎着了。”
谢明阳抿着唇看了眼那袋子接了过来甩在背上,另一手摸出烟盒给自己嘴上叼了一根,连同烟盒给了刘建设。
俩人对话点上烟,边走边说话,也不知道在说啥,反正说的蛮热闹,走的也快,苏冬暖以最快的速度也跟不上他俩的步伐,很快就被落在了后头,山路十八弯一拐弯就不见人了。
刘建设回头朝后看了一眼,“嫂子怎么不见了?”
谢明阳蹙眉,丢下袋子,“我去看看。”
拐过一个弯儿,谢明阳就看见苏冬暖站在河边一大片野花野草丛里采摘野花。
“那里面有蛇。”谢明阳吆喝道。
苏冬暖吓得蹦了好远,而后才看向谢明阳,“哪里有蛇?你别吓我好不好?我可是要怕死那东西了。”
此时的苏冬暖怀里抱着一大束野花,有蓝色的马莲花,黄色的野菊,红的山茶花,一种超好看的正红色十字绒花,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总之,她采了一大捧野花抱在怀里,开心的很。
到底也只是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女,此时,怀抱鲜花,一脸惊慌怒视谢明阳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好看!
刘建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回来,问道,“没事吧?”
谢明阳这才收起那点飘忽不定的心思,用下巴指了下苏冬暖的位置,“在那儿折花呢!”
刘建设顺着谢明阳的目光望去愣了一愣,苏冬暖只是皮肤不够白,五官和身材是真的可以称得上村花二字,且不比他们那些女知青差。这会子,她怀抱一大束鲜花真的美的和周遭的环境都格格不入了。
谢明阳蹙眉,“傻愣着干什么?上来,走了。”
苏冬暖指着河对面悬崖上一大束红色的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花,“那什么花?”
谢明阳,“不知道,你走不走?”态度很不好。
“那叫地瓜花。”刘建设道。
苏冬暖,“地瓜花?在村子里没见过呀!”
刘建设说,“你没看它长在那种寸草不生的红砂土里吗?村子里的土质不易生长这种花呗!”
那地方不好采摘,但,肯定有人上的去那地方,倒也不算长在悬崖峭壁,只是长在河流挨着的一面山壁上,没有路没有草,全是那种红色的粗粒土质的半山壁上。
刘建设当然上的去那地方,只是,谢明阳在这里,他去给苏冬暖采摘野花肯定不合适,握了握拳头站着未动。
苏冬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朝上面的路上走,路在高处,她下去很容易,上来要么自己攀住路边的草木,要么上面的人拉她一把。
谢明阳蹲在路边伸手,“把手给我?”
苏冬暖仰头看着谢明阳,“你可别把我摔了哦!”
谢明阳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眼眸沉沉的看着她,苏冬暖先把花递上去,她用马连叶子捆着,刘建设接住了野花。
苏冬暖对刘建设说了声谢谢,而后把手给到谢明阳,男人起身弯腰把人几乎从路沿下给提了上来。
然而,提到半中腰的时候,苏冬暖的脚刚蹬上路沿身子一轻,人似乎被狠狠丢了下去,吓得她“啊……”一声惨叫,下一瞬,谢明阳勾着唇角眉眼都是不羁的坏笑,又一使劲儿就把人给提了上来,“还以为你不怕呢!”
苏冬暖惊魂未定,气红了眼睛上去就在谢明阳的脚尖上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