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秀儿听说柳韵醒了,放下手里的活,匆匆来房中查看。
谢秀儿摸了摸柳韵的额头,对比一下自己的脑门,发现此时柳韵额头不再烫手,才放心下来,
她简单问了几句话,听柳韵说有些饿了,又赶紧去厨房弄吃的。
“新如,你哥哪里去了?”
谢秀儿好一会没见到儿子了。这几日,他一般会在院里,捣鼓那些不知做何用处的艾草,折耳根……
今日却好长时间没见到儿子的身影,她心下好奇。
不免又担心儿子一人出去外边,别整的再下一次河,可不得了。
“哥哥在外面弄他那些药粉渣渣呢?”陈新如说道。
“哥哥好讨厌,都不让心如靠近他。他自己还找了一块布,把脸和口鼻都遮了起来。”
谢秀儿心里生疑,心道:“臭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了,别又给我整事!”
她给柳韵煮了米粥,又弄了碗肉汤才,跑去院子外去看儿子在捣鼓什么玩意。
来到院子口一看,却根本没见到儿子的身影。
陈新如见娘亲找哥哥,才道:“娘,哥哥提着一个木桶,拿了竹筒子去稻田里了。我让哥哥带我去。他说,有毒,不能让我跟着。”
“啥玩意!”
谢秀儿被女儿的话弄懵了,儿子这是和自己耍小脾气了。
她心道:“就不让你去梅沙圩。让你去了一次,你还去上瘾了!”
谢秀儿想着,得要收拾收拾这皮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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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秉礼拿了蚊香配方,便迫不及待的要去找大伯谢江东。
谢秉义见三弟,不去村外找二爷爷。
反而是直接去他家里找他爹,他顿时没了跟着谢秉礼的心思。
于是,胡乱找了个理由独自开溜,去找村里的同伴玩了。
谢秉礼随他去,他心知二哥怵他爹。
其实,在去考童生试之前,他也一直对自己父亲心生畏惧。
自从府试失利回家养病,父亲亲自在床前照顾了他一天一夜,他对父亲的感情才由畏惧变成敬爱。
“大伯,蚊香制作配方拿到了!”
谢秉礼见到谢江东,直接说出了今天的收获。
“是吗?竟然如此顺利!”
谢江东惊喜不已。
昨日还觉得,用常规手段,恐怕没那么容易拿到手的蚊香制作配方。
眼下竟被这个书呆子拿了下来。
他实感意外。
谢秉礼把蚊香制作配方,和交易协议交给谢江东看。
谢江东认真看完后,感叹道:“原来如此简单!”
谢秉礼点头赞同。
“大伯,我这还有另一份,关于蚊香经营的八条方略,你要不要看看?”
谢秉礼决定,还是把陈新泉关于蚊香销售的方案,一并给谢江东看看。
毕竟,他还要读书,蚊香经营的具体事情,还得他大伯来做。
谢江东点头。
谢秉礼把手里的文案交给谢江东。
半响,谢江东直愣愣的看着谢秉礼。
“大伯,怎么了?”
谢秉礼被谢江东的神情吓到了。
谢江东的神态,像是看到了偶像一般眼露精光。
“秉礼大才,这等策论,实在精妙。我竟一时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经营办法。”
谢江东内心非常震撼,这还是自己侄子吗?
谢秉礼看大伯如此神色心知事情玩大了,这东西根本不是自己写的。
哦,不。
这东西根本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自己只是,帮人代笔而已。
别被大伯误会了才好。
他一时红了脸,急忙解释道:“大伯,这份策论并不是我想到的,我只是帮人代笔。”
谢江东闻言一愣,道:“什么人?如此大才?”
“他便是,给我们蚊香配方的人。沙洲村陈新泉。”
谢秉礼道。
“秉礼,快快与我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能以如此低的价格,买到这蚊香制作配方,还附带一份经营策略?”
谢江东有种要亲自见一见,这个陈新泉的念头。
谢秉礼把如何遇见陈新泉,到陈新泉拿了蚊香制作配方出售的费用后,离开四房所有的经过,都说给了谢江东知道。
谢江东听完之后,大声感慨道:“原来,他是秀娘的儿子。这便麻烦得很了。”
谢秉礼见大伯皱着眉头心中疑惑,出言问道:“大伯,你认识秀儿族姐?”
谢江东摇头叹气,柔声道:“我何止是认识她,她娘给你三叔做了四个月的乳娘。你三叔幼时与谢秀儿一块吃一块睡,待了四个多月。后来,一直到五岁时他们都时常结伴而行,我又怎会不认识她。”
“啊!竟还有这等事情!”
谢秉礼大感意外。
谢江东却不想在侄儿面前说起这事,他说道:
“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与你说。秉礼呀,这件事情,你可办得差了。”
谢江东眼睛看着谢秉礼,见他听到自己的话后脸色大变。
他心知,侄儿定是不服他的话,于是便道:“秉礼,你即说陈新泉当时给了你两个售卖蚊香制作配方的方案?”
“是的!他对我说的第一个方案,是我们经营蚊香利润的一成五,作为分润。此外,他每月还要以蚊香制作成本价,一成利润之内的价格,从咱们手里拿三千盘蚊香去售卖。”
谢江东道:“他所说,要拿去售卖的蚊香,可是低端蚊香的数量?”
谢秉礼稍作思索道:“是的!”
“那就对了!”
谢江东又道:“他有如此完善的蚊香经营策略,必然是有大才者,或者是受到了有相关大才之人的指点,你说是也不是?”
谢秉礼缓缓点头,他承认大伯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便应声:“是的!”
“然而,如此大才之人,你只以六两八钱的价格,便买断了他与你在财货利益之间的关联。秉礼呀!在生意场中有些牵扯是非常有必要的。”
“一旦区分得清清楚楚了,许多事情做起来就会畏首畏尾了。日后,你若是回想今日之事,你便会明白我与你说的这些话了!”
谢江东不无惋惜的道。
“可是……”
谢秉礼还想说,可是,他是一个蒙学都未进的农家小孩儿。
“可是,他是一个名字都不会写的农家小孩吗?”谢江东反问。
谢秉礼微微点头。
谢江东见状道:“正是因为如此,此人才更不可多得。你想想,从这份经营八策来看,便可见此人要么天赋异禀,要么他身后有高人指点。”
“如今他还未发达,你是否可以与之交好?你若与他形成利益关联,日后便是一份机缘。”
“然而,如此好的机缘,今日你便错过了一次。说实话,若不是因为他是谢秀儿的儿子,我必要将此人招入门下,使他能为我所用。”
谢秉礼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他内心很不以为然。
谢江东见他神情不服,也不与他辩驳,而是说道:“走吧,找齐了材料,咱们去厨房试试,若此方子真的能行。待你爷爷回来,咱们便可马上行动,将这驱蚊香制作出来,也可弥补了今夏稻田里的损失。”
谢秉礼放下心思应道:“好。侄儿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