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理清思路,那个诡异妇人便开始不依不饶:“我说你声音沙哑难听也就罢了,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半天才蹦出几个字,别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说着就和那个面目狰狞的婆子一起哄笑。
阿丑面纱下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更加懒得搭理。
可是那诡异的婆子愈发不依不饶了起来,走上前一副就要动手动脚的模样:“哎呀,还有几分脾气!等下吃了苦头看你有几分脾气!”
阿丑越发厌恶,心想着实在不行就揭了面纱,吓他们一吓,便也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正想着,突然一声随和却暗藏戾气的熟悉男声渐行渐近:“谁让她吃苦头了?”
牢房里,几人愕然地望向来者,便被那惊世绝伦的容颜震撼——世上哪来这么美的男子!
而阿丑则微松一口气:终于有后援了!
夏翌辰走到牢门前,打量阿丑几眼,发现她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心,一偏头,狱卒很快开了锁,把阿丑请出来。
阿丑回头看了眼还在惊艳中的诡异妇人,冷笑一声,对狱卒道:“把那个年轻少妇换个好点的牢房。”
这情状,一看就是被这个诡异妇人和那个面目狰狞的婆子伤害过,给那可怜少妇挪个地方,也算保护她了。
至于那两个始作俑者,跳梁小丑,何必理会?自有阎王惩罚他们。
到了一人独居的新牢房,夏翌辰挥退那些衙役狱卒,才开始说正事:“我费了些心思,才知道他们抓你的缘由。”
不得不说,两人在这件事上都表现得异常冷静。阿丑没有半分担心。担心太子及其手下会放弃自己。别人她不相信,至少夏翌辰在这方面的人品她信得过。否则当初寿阳山贼营寨,她也不可能活着出来。
夏翌辰则是泰山崩于前还继续嬉笑玩乐的,更不会不冷静。
“和容清澜有关吗?”阿丑淡淡问。
“有人状告你堇堂的新药害了人命。”夏翌辰没有直接回答阿丑的话。
但是阿丑已经听懂了:事关堇堂,永和堂肯定脱不了干系,永和堂脱不了干系,四王爷和容清澜也脱不了干系。
真是一对狗夫妻和一群摇尾乞怜的狗。做出来的好事!
“在谯郡对付百济药铺,永和堂用的就是这招,他们腻不腻?”阿丑叹息一声,“那现在,是查案子,还是不查案子?”
“不查案子就只能劫狱,到时候你还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堇堂的努力也付之一炬,我怎么可能不查案子!”夏翌辰神情认真严肃。
阿丑面纱下微微挑眉:“那当初谯郡你为什么不查案子?”都是药店。为何要区别对待……
“谯郡,百济药铺势单力薄,没有了这招嫁祸,还会有别的。可是你现在不一样!”夏翌辰解释。
阿丑叹息一声:“罢了,价值问题没有缘由,”说白了就是她还有用。他们必须救她,“我相信你的查案能力,不过。我希望你能找到淮南的何思峻,我相信他对永和堂这个手法,再熟悉不过。”
“我会派人去找他,你在这里万事当心。”他深深看了阿丑一眼,转身离去,却在心中暗自叹息。
命途多舛,但愿必有后福。
夏翌辰前脚刚走出应天府,龙钰公主后脚就来了。
狱卒一边笑吟吟招待龙钰公主,一边暗暗叫苦:今日应天府抓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昱王世子看完,龙钰公主来看。别等下招来皇上,他的人头可就玄乎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关过这位姑娘的。到时候追究起来……
还没叫完苦,龙钰公主已经厉声开口:“你们尽管放心,等到阿丑姑娘出来,我若是看到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让你们每人赔一百根。如果不小心划破一个小伤口,那就按一百倍处理你们!”
“哎哟公主殿下我们哪敢,绝对把阿丑姑娘照顾的好好的……”狱卒抹了一把冷汗:这万一不小心出了点什么事,他怎么担待得起?
龙钰公主一边细数自己认为牢狱里不合格的地方,一边走到阿丑的牢门前:“阿丑,你怎样了,方才听说表弟来看过你,要是他动作慢些,还不知道你又要受多少罪!”
坐在草席上的阿丑抬起头,看见龙钰公主,急忙迎上去:“公主殿下,怎么是您,您千金贵体,怎门能来这种地方!”
龙钰公主一挥手:“战场都去过的地方还避讳这个?倒是你,你一个柔弱女子,有没有武功傍身,还不知道那些人要怎么折磨你!”
阿丑面纱下清澈的双眸充满感激:“殿下,您放心就好,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总还有脑子。况且你们上下打点过,我应该短期内是安全的。现在我就担心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好。要不是你,母后怕是早就……到时候后宫又有谁压得住昭贵妃?四弟把太子逼下去也是迟早的事情了。”龙钰公主颇为感慨。
“好,殿下,那阿丑就不客气了。第一就是堇堂其余人,我怕应天府对他们不利。第二,这案子到底什么时候审,谁来审?”阿丑这样安排有自己的打算。夏翌辰,她只需要他好好查案,这样琐碎的事再去麻烦他,反而不好。所以她告诉一片赤子心肠的龙钰公主,不管公主是动用自己的人也好,告诉太子也罢,总之这些细节不得不查,不得不防范。
如果他们把堇堂其他人都杀了,最后损失的也还是她,人才得失,最是要命。
如果四王爷调一个他的心腹来审案子,就算证据确凿,他们想用刑还不是照用,有的她苦头吃!所以必须,未雨绸缪。
“行,我一定尽快给你结果。”龙钰公主爽快地点头。
嘱咐完一切的阿丑这才松一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就听天由命吧!
俞则轩刚从任户部尚书的父亲那里得了消息,就急匆匆赶去了昱王府。
夏翌辰的书房,东西铺的杂乱,似乎在翻找什么,又似乎不是。
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是世子在查东西的时候,喜欢把各种线索铺一地。
“翌辰,有个大消息要告诉你。”俞则轩急急跑进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大热天你着急上火做什么,”夏翌辰语气散漫,“慢慢说。”
“真的是大消息!”俞则轩一副愤愤的模样。
夏翌辰听出他预期中的不对劲,知道是个坏消息,但也不着急,于是慢条斯理问:“别光说大,具体是什么,再卖关子我不听。”
俞则轩一急,和盘托出:“四王爷的人保荐了丁举文当大理寺少卿!”
这回连夏翌辰也不由扔了手中狼毫:“这消息准确吗?”
“绝对不会错,”俞则轩肯定道,“今日早朝说起大理寺空缺,就有人保荐了丁举文!”
夏翌辰却不以为意:“丁举文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翰林院板凳还没做热乎,皇上怎么会同意让他去大理寺。”
“这家伙真有几分本事,之前写的几个东西,皇上看了都说好,”俞则轩焦心感慨,“你也知道皇上最喜欢这些酸儒书生,加上四王爷那些人说的好话,十有八九,会准了!”
“哼,刚成亲又要加官进爵,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要不是阿丑不愿拖累你,你还有机会靠女人吃软饭,“也就是说,皇上还没有同意,不是吗?”
“是,这也是我们必须把握住的机会。”俞则轩严肃地说。
夏翌辰把书桌上的东西换了换位置:“这件事情你和太子好好活动,不,主要还是你,太子要看着福建那边,我要盯着阿丑的事。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事情一桩接一桩。你和太子商量商量,看他安排吧,我就不去东宫了。”
俞则轩答应着去了。
没过几日,圣旨下来,丁举文大理寺的位置没能谋到,却要调任应天府同知。
这其中固然有太子和俞则轩的活动影响,也事关福建一事加上昭贵妃,皇上对他们的信任有所削弱。
因此没有同意大理寺的职位,而是给了应天府。
夏翌辰接到消息的时候,隐隐觉得不对劲。
如果四王党的人,一开始就说应天府,皇上会同意吗?
他觉得,不会。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四王党已经失了皇上的欢心。前几日朝堂上,听说有四王党说到福建的事,还被皇上痛骂一通。这表明,皇上对四王党并没有那么信任。
所以,四王党这回很聪明地回避应天府,提出了大理寺。
应天府虽然比大理寺低一个档次,可是依旧十分重要。京城的治安,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四王党很可能就是奔着应天府去的?
丁举文当上应天府同知,而阿丑的案子正好是应天府审理,为什么这两件事碰在了一起?而福建的事,昭贵妃的事情,四王党的人还敢出来说话,这说明什么?
夏翌辰顿悟地一拍桌子——糟糕,他们中计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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