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夏知道许一夫是地道的北方人,喜欢咸辣面食,只不过这里东西简陋,现在许一夫口袋里的钱也很有限,所以他拿碎‘花’生仁跟鲜辣子用猪油做了碗油泼辣子,然后‘弄’了碗热汤刀切面就给许一夫送去了。-..-
至于水灵傅听夏则给她用剩下的‘花’生仁,猪油以及菜梗炒了碗米饭,然后给她泡了杯茶端了过去。
“谢谢啦,闻着就香。”水灵‘激’动地拿起了筷子。
许一夫则一声不吭地将辣子倒进面里,不动声‘色’地吃了起来,水灵凑过去问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许一夫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傅听夏:“不要想着做什么医生了,安心当个好厨子吧。”
傅听夏心里失笑了一声,道:“谢谢,我还是想当医生。”
饭店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白‘色’衬衣戴眼镜模样消瘦的老年男人走了进来。
“大爷你来了,听夏,听夏,快把大爷的午饭端过去。”沈叔一见那老人就连忙喊道。
傅听夏应了一声,见沈叔准备了两个包子,一碗咸豆‘花’,看来这是个老客人,他将东西都端到那老大爷的面前。
那老大爷又开口道:“再来包羊群烟。”
傅听夏“哎”了一声,羊群烟是最便宜的烟,店里总有些客人会问,因此准备了不少。
那大爷三两口把咸豆‘花’喝了,卷起包子把一块钱放桌上:“结账!”
傅听夏笑着走了过来收起了钱,然后拿出一角钱放桌上:“大爷你的找零。”
那大爷见他放下零钱要抹桌子就沉脸道:“小子,做事情要老实一点。”
傅听夏微微一愣:“大爷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大爷的声音立即就拔高了:“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他枯枝一般的手指敲着桌面:“二个包子三‘毛’钱,一碗咸豆‘花’五‘毛’钱,一包羊群烟九分钱,你为什么要昧下一分钱?”
“昧下一分钱……大爷你说太严重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大爷涨红了脸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的,是我为了一分钱来找你的茬子,你爹娘吃什么的把你这么个‘混’‘混’教出来!”
傅听夏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生气了:“大爷,少你一分我还你二分还不行吗?你不用为了一分钱把我爹娘也骂了吧!”
他话刚说完,那大爷手一抬把桌上那碗剩下的咸豆‘花’汤都泼到了他脸上,连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沈叔都来不及拦阻。
“大爷,大爷,你别生气,听夏新来的,不知道您这样的老客人羊群烟只卖九分,其他人都是卖一角钱的。”他说着从钱匣子里拿出五分钱递了过去:“大爷你别生气!”
那大爷从口袋里掏出四个一分的硬币拍在桌子上:“小子,一是一,二是二,不要年纪轻轻的就学着不老实。”
傅听夏闭着眼睛,咸豆‘花’的汤汁从他脸上滑过,他忍了会儿终于在心里骂了句妈的。
等那大爷走了,沈叔才连忙给他拿来了‘毛’巾道:“你不知道,这大爷在后街是出名的愣大爷,他是个孤寡老人,没亲没故的,所以大家都让着他。”
傅听夏摘掉了脸上的百叶丝回过头,见许一夫跟水灵已经走了,他长出了一口气。
晚上,傅听夏在‘床’上翻来覆去,原俊楠与傅君浩的脸先后‘交’替着在眼前闪过,假如前世原俊楠与傅君浩也出现过,他们真得就这样回去了吗?
还是……傅听夏猛然睁开眼睛,继父远在乡下,他又是怎么知道省城那个毁了他容的“神医”的?
没有人的介绍,继父怎么会带着他突然跑到省城去,明明之前虽然有动手术的念头,但却似乎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一定是有人给推荐了,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大伯他们一家。
那么自己毁容——宋建民读医科大学,这么关系一建立很多事情就能想明白了。
看来自己那悲惨的前世,原俊楠与傅君浩真是‘花’了不少力气,傅听夏冷笑,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街,心想那就付点代价吧。
由于晚上睡得太晚,傅听夏早上起来的时候,沈叔已经忙开了,看见他便道:“你怎么下来了。”
傅听夏看了一眼胖姨:“对不起啊,我昨天晚上有些失眠,所以早上没听见你们的声音。”
“哎,这有什么,我昨天就发现你的脸‘色’不太好了,今天就休息休息吧。”沈叔说着瞥了一眼自家的老婆。
胖姨边包着包子边道:“别看我,搞得我好像是恶人一样。当年我嫁给这个穷鬼的时候也是很有同情心的,”
傅听夏笑道:“胖姨一点都没变,瞧你现在样子就知道当年是个善良美丽的姑娘。”
“算你有眼光,我现在减一减‘肥’,还是能镇住后街所有的丫头片子。”
沈叔‘插’嘴道:“你不减,也能镇住清水县……的包子。”
胖姨拎起沾满了面粉的‘肉’手就去捶沈叔,傅听夏一边听着这对年过半百的夫妻打情骂俏一边包包子,心里想着自己这一生没有了原俊楠这个‘插’曲,不知道能不能像沈叔那样在以后遇上一个慢慢俗气的‘女’人,成立了一个平凡的家庭,过很平淡的生活。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早餐的生意快结束的时候,他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喧哗声,傅听夏打开‘门’见昨天那大爷正又跟一个卖萝卜的较劲:“你的萝卜根上带着泥,这么能算钱?!”
那年轻小贩不屑地道:“大爷,你没说过拔出萝卜,带出泥吗?我卖得比别人便宜,就是带着泥卖的,你要不愿意,你可以不买!你别影响我做生意行不行?”
“你这种形为是欺诈!是骗人!你爹娘吃什么的教出你这‘混’‘混’!”
傅听夏失笑着摇了摇头:“他大爷的。”
他刚关掉‘门’回过身,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尖叫声,傅听夏重新打开‘门’,见好多人围在刚才那小贩的地方,有人尖叫道:“快去叫医生,快叫大夫!有人不行了!”
傅听夏奔出了‘门’,排开围观的人,见那大爷正在躺在地上,四肢‘抽’搐着,小贩则吓得面‘色’苍白地道:“我可没动他,我连一根手指都没碰到他,是他自己突然倒下去的。”
“这是羊癫疯吗?”
“是中风吧。”
“不会是心肌梗塞吧。”
众人纷纷小声猜测着,傅听夏单‘腿’跪在地上,翻开老人的眼皮看了看,又趴在他的‘胸’口听了一下,就听人尖叫道:“不行了,他不行了,他‘抽’得更厉害了。”
傅听夏抬头问道:“你们谁有纸袋子?”
众人面面相觑,傅听夏扫了一下全场,突然冲到一个看热闹的人面前,一把‘抽’过他皮包里的报纸。
“喂,喂,这是今天新报纸!”
傅听夏不理会他,将报纸放在地上,几纸叠在一起做了一个锥筒。
“这小孩在干嘛?”
傅听夏做好后,就将那个纸筒大口朝下罩在老人的口鼻上,隔了一会儿,那大爷的四肢开始停止了了‘抽’搐,眼睛也缓缓地睁了开来,围观的人发出一片惊叹之声。
那大爷转动了一下脑袋,发出了几下“嗯嗯”,傅听夏挪开纸筒笑道:“大爷,你没有中风,只是缺二氧化碳。以后为着自己着想,还是脾气学着好一点吧。”
“我只听说过缺氧,你有听说缺二氧化碳吗?”众人刚见了惊奇的一幕,所以都还没围着没走,听见这句话有人不禁小声问道,大家齐齐摇了摇头。
他将老人扶起身道:“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哪里撞伤。”
傅听夏一抬头,见人群中有一个白衣大褂的身影一闪,他心里一动,再一转眼却发现宋建民也站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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