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黑色的天空
再次踏上回去的路，心里的失落感达到了顶峰，柳月牙没由来地感到心慌，慌着慌着，一直走在前面沉默寡言的南离烨，突然蹲在地上，表情痛苦，苍白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你能别胡思乱想了吗？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心思，我现在心乱如麻，斩不断剪还乱。”
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血淋淋挖出来丢掉，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多想法。
“抱歉抱歉。”
柳月牙颇为不好意思地从空间中取出几瓶营养液，眼神里恋恋不舍地黏着瓶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是仅剩的几瓶营养液了，你可要珍惜。”
大环境不好也不怨人，南离烨咕咚咕咚灌下几瓶，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岔路口，满眼疲惫。
他没有把握判断小灵走的哪条道路，万一走错了，遇不见她怎么办？
此前的话说得绝情，但小灵是自己的学生，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好老师不心疼自己的学生。
他心中的犹豫逐渐放大，连柳月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份正在摇晃挣扎的心。
怕他压力太大一不小心晕过去，柳月牙上前打断他的思绪，“别想这么多，这不是你的错，小灵……小灵也没错，大家各有各的缘由，实在拿不定主意的话，就别选了，随便走一条路吧。”
一个岔路口而已，好歹……好歹还有二分之一的机会能遇见小灵呢。
她这样安慰自己。
说来神奇，小灵刚走的时候是他劝她不要去追，现在情况又全然反过来了，成了她安慰他。
柳月牙颇为自责，小声抱歉的语气响起来，“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之前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说不定她就算想离开都离开不了。”
对啊，要是那个时候没有解开绑着小灵的绳子就好了，那些绳子的作用不就是为了不让她走丢吗？
要是平时的南离烨，定会朝她翻个白眼，然后一脸理所当然，‘这才发现？不怪你怪谁？整天笨手笨脚的，人家裹小脚你裹小脑’，不过他显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了，至少现在的他会说话，轻声安慰，“不怪你，那个时候要不是你解开绳结，但凡我一个失误，让老虎给吃了，虽然你也死了，但不解开绳结的话，小灵也跑不掉，你做得对。”
这安慰人安慰地柳月牙都快哭出来了，相处了这么久，她还以为大少爷生性就不会安慰人，从生下来嘴就那么毒，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是会安慰人的，而且还很会！
“你觉得那孩子的性格，她能走对路吗？”
来的时候小灵因为一时间走神走错了路，所以她不走神的时候能不能走对路不得而知。
南离烨也犯难，如果只说书本上的知识，她应该已经全部掌握了，要说实践的话，这也是头一次，而且这一次还没实践完，不知该从何处说，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把每一条错误的路都走一遍是不现实的，与其这样，不如一直走正确的路，双方碰到的几率还大一点。
做好了决定，俩人就不再犹豫了，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柳月牙保持着良好的心态，拍拍胸口，喃喃自语，“肯定会遇到的，就算遇不到，大不了咱们再回来找一遍，一个路口一个路口地找，肯定会找到的。”
但愿那小灵孩子够机灵，能在无数条岔路口分辨出正确的那一条。
她抛下心里那些杂念，跟在南离烨身后，仔细检查每一个岔路口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路程行了一半，还是一无所获，柳月牙拖着自己疲惫的眼睛，揉了揉，却揉到一片湿润，眼睛用太久了，居然也学会罢工了。
“行了，没出息的，别哭了，我眼睛疼。”
南离烨也跟着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身后那个笨女人怎么用的眼睛，居然这么酸疼。
她鼻子一酸，又有几滴泪流了下来，却没有放任它们继续这样，而是伸出手擦了擦，硬生生将后面还没有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我才没哭，肯定是这副身体的问题，我都没有用眼太长时间，就这么累了。”
南离烨忙着看路，没空回头去看她，以为这些都只不过是她的借口而已，很贴心地没有询问她原因，也许是因为太过无奈，就连他的语气里，都染上了不易察觉的宠溺，“好啦，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你跟紧我，别走丢了，我们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得加快脚步。”
正说着，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正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突然想起来这应该是柳月牙的内心，回头却第一时间没有看到她，心下大慌，也顾不得去记路了，大声喊她，“柳月牙！你到哪里去了？！回答我！”
成年男人声音就这么在空荡荡的四周扩散，却像被莫名的怪兽全都吸收，刚说完的话立马就消失了，连回音都听不到。
这让他的心头更蒙上了一层迷雾，不知所措间，柳月牙却从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坦然走了过来，疑神疑鬼，“喂，你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我总像听到了有人在求救，就在刚才我去的那个方向，可走过去那声音又消失了。”
南离烨决定暂且不去追究她为什么消失不见，仔细竖起耳朵来听了听，深色略有动容，“好像有，我们过去看看。”
虽然表面上表达不出来，但他心里无疑是激动的，这么快就能找到小灵了？
他激动到步子都大了，几乎是拽着她就往前走，走了十几步，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指着天上，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那些是什么？”
前面的半空中黑压压一片，与之前灰蒙蒙的天空不同，密密麻麻的，看着十分渗人。
柳月牙眼睛生疼，但听他这么一说，还要勉强自己睁着眼去看，眼睁得大大的，眼泪从里面流出来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