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歪头看着他,心里逐渐升起一个想法来。
唐棠这次被唐睿欺负成这样,她不会善罢甘休。
眸色逐渐染上一层浓浓的雾霭,慕北宸转眸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深笑,“或许,我可以答应唐睿的邀约。”
沈安安猛地抬头望向慕北宸精致绝伦的侧脸,抓着手机的手僵了僵。
她抿唇,“等接到唐棠再做商量吧。”
*
他们在海湾找到唐棠的时候,她抱着脑袋躲在一颗大树下,已经被雨淋湿了全身。
“唐棠!”
闻声,唐棠抬头,脸上各种化妆品融在一起,狼狈不堪。
沈安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唐棠,心头怔了一下,对唐睿这个人又升起几分愤怒。
“安安......”
唐棠一见到沈安安,被雨模糊的双眼迷离不清。
她呆愣片刻后猛地站起来朝沈安安跑过来,一头撞到沈安安怀里就开始大哭。
哭声撕心裂肺,沈安安眉头皱紧了,满脸心疼。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别哭了唐棠。”
“呜呜呜!安安......别让我逮到唐睿那个人渣!不然我一定让他碎尸万段!啊!气死我了......”
一边的慕北宸瞥见沈安安的衣服都快打湿了,黑眸微沉,脱下身上的风衣就盖在她头顶。
头上一重,沈安安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只穿着一件高领毛衣的男人。
“赶紧上车。”
慕北宸转身走了,这会儿雨下得很大,整片海滩都笼罩在雨雾中。
沈安安揉着唐棠的肩膀,将大哭的唐棠扶着走上公路,上了路边停着的豪车。
车里开着暖气,慕北宸一张俊脸苍白无血。
他本来就发烧了一天,又跟她出来淋了雨,现在浑身滚烫大脑昏涨得很。
唐棠还在抽泣,眼里全是愤怒,她要恨死唐睿了。
沈安安一边安抚唐棠,一边将身上那件大衣还给慕北宸,“你感冒还没好,赶紧披上。”
听到声音,唐棠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
她抬头一看,下一秒,全是雨水的脸霎时间僵住。
眼里尽是错愕,她扭头看沈安安,冲沈安安眨巴着眼睛,似是在问这是什么情况?
前头慕北宸从沈安安手上接过大衣,没穿,丢在一边副驾驶,抬眸从后视镜睨了唐棠一眼。
唐棠就跟被抓了包似的,赶紧瞥过视线,心里慌得一逼。
沈安安跟她说过慕北宸回国了,但这两人之间不是还有隔阂么?
怎么......一起来了?
唐棠心里疑惑不已,用眼神询问沈安安。
沈安安跟她眨了眨眼睛,故意转移话题,“你昨晚不是回唐家了?今天是什么情况?”
不提还好,一提,唐棠心里就涌起了滔天怒火。
她死死的扣着手心,眼底席卷飓风,“唐振德打电话让我回唐家给爷爷贺寿,我过去了,今早上刚睡醒唐睿就说带我来认识唐家旁支。
我本来不想来,唐睿说让我别在爷爷生日宴上连亲戚都认不清,我就跟着来了,谁曾想,这个人渣!居然把我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人跑了!”
越说越气,唐棠用力一拳砸在豪车车座上。
H市有四大家族,唐家是其中之一,唐老爷今年快八十了,膝下有唐振德和另外两个儿女,唐振德为大,也是如今唐家的掌权人。
唐振德有四个孩子,唐棠是最小的那个,但她的身份见不得光,是唐振德22年前和一个舞女所生的私生女。
所以唐家不待见唐棠,尽管她小时候学习成绩优秀,考上H市名扬海外的医学院,对唐家来说,唐棠的存在就是辱乱门楣,是不该被正视尊重的高级女佣罢了。
而唐睿,是唐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三少爷,正室所生,前途无量。
他的身份让所有人都无视了他在外面的花天酒地。
很残忍吗?
唐棠在这种残忍的家庭中煎熬了22年。
沈安安很心疼唐棠,不仅是她的身世,还有她为了能被唐家尊重而付出的所有努力。
她深吸口气,再重重的吐出,眼里的清明也被怒火填满。
想了好久,她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来仔细的给唐棠擦着脸上的水珠,柔声问:“那你想让他受点教训吗?”
她不是因为有慕北宸的帮助,才会帮唐棠出气。
今天就算没有慕北宸说可以约出唐睿,她也会找到唐睿,让他给唐棠道歉。
唐棠愣了一秒,看着昏暗车厢中沈安安那张温柔细腻的脸蛋。
沈安安的眼里凝聚着冰霜,柔柔弱弱的人儿此刻已蓄势待发。
她知道安安不是表面上那样软弱可欺的。
可她不想让安安也被拉进唐家哪趟浑水中。
唐棠吸着鼻子摇头,声音嗡嗡的:“不用了,安安,谢谢你,我不想再和唐家有任何牵扯了,从今往后。”
“嗯。”
沈安安扭头看前方,眼里的黑雾没消散一点,她抬眸与后视镜中慕北宸那双深邃的眸撞上,有什么东西在两人的眼底流转。
汽车发动,朝着市中心驶去。
唐棠中途接到了唐振德的电话,唐振德开口就问她怎么没按时到场参加爷爷的生日宴,唐棠没有解释,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挂了电话。
她不想回唐家,让沈安安陪着在市中心住进一家酒店。
唐棠没有任何意外的感冒了,沈安安照顾她吃了药后说公司还有事情先走,晚上再来陪她。
看着唐棠睡下了,沈安安才起身走出酒店套房。
慕北宸斜靠着站在墙边,一条大长腿随意地靠在另一条腿上,挑着两道剑眉看她。
沈安安将门小声的带上了,她抬眸看着灯光下俊脸还有些发红的慕北宸,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虽然不想靠着慕北宸这层关系,但她目前找不到其他帮手。
唐棠忌惮唐家,沈安安不会。
慕北宸拿着手机对她晃了晃,黑漆漆的眸子中裹挟凉薄,“人约出来了,走吧。”
沈安安表情微怔,红唇扯了扯,“谢谢,有空请你吃饭。”
“请吃外面的饭多没诚意?”男人顺势将她一把捞入怀中,即使生着病,气势同样逼人,他邪笑:“晚上跟我回一品海湾,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这?
她莫名的想到了‘肉偿’二字,拧着眉头对上慕北宸邪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