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末弦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说道:“那真是太好了,”他抿着嘴笑了笑,走到颜辞面前,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江末弦,很高兴认识你。”
颜辞打住了胡思乱想,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跳下椅子,同样认真地说:“江末弦你好,我是颜辞。”
季情在一边看着两个堪堪才和餐桌同高的小孩子正儿八经地说着客套话,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好啦,你们还不赶紧上楼去,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吃晚饭了。”
江末弦像个小大人般拉着颜辞的手,懂事地跟季情告别,“那我们先上去了季姨,谢谢您的饮料。”
她目送着两个小人的身影上了电梯,心里不由感慨江末弦这孩子,礼貌是好事,可惜过犹不及,未免显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江末弦一句话都没说。颜辞看他闭得紧紧的嘴,也打消了套近乎的念头。
总归只有一个小时相处的时间,数个三千六百下就过去了。
他们在四楼停下,一出电梯门颜辞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眼前是绿油油的一片树林,中间依稀可以看见纵横交错的小道。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刚刚晃过去的长着大翅膀的东西不会是真的鸟类生物吧?
如果不是入口处现代化的布置和陈设,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送到了大自然的怀抱里,才会有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原始景观。
江末弦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些不解也有些叹息。颜辞并不知道江末弦的想法,她很快收起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静静地跟着他往树林里走。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所有的动植物都是假的,不过是逼真的三维投影而已。空气里没有树木清新的味道,耳中也没有任何非人类的声音。
即便如此,颜辞依然不能否认这个玩乐区建得几乎完美得无可挑剔。
树林里的空间很大,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达目的地。
目测应该是整片玩乐区的中心区域,大面积的空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实体玩乐设备。有些和上一世一样,比如秋千,城堡,滑滑梯;有些她在幼儿园和游乐场见过,比如大型迷宫,小型跳楼机;还有一些是她根本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除了玩乐的设施,空地上还有不少供人吃喝休息的桌椅。
匆匆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颜辞的视线最后落到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几个小孩身上。
三个男孩一个女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他们纷纷转过头来。颜辞还没动,为首的小女孩就趾高气扬地走到她面前了。
哇塞,颜辞眼睛一下子直了,真是太可爱了有没有?
小女孩比她稍微矮一点,但是胖了不只一点点。穿着背心和短裤,露出来白嫩嫩的小胳膊小短腿。绝对是书里描写的那种“藕臂”,颜辞怀疑用手指都能在上面按出一个个“小坑”来。
至于小脸就更不用提了,瞧着活脱脱一个戴了黑色美瞳升级版的大阿福娃娃。
这边的小男孩太多,颜辞难免审美疲劳。唯一认识的女孩董芊又是个混血,她最喜欢的其实还是这种白白胖胖的女娃娃。
好想捏一捏,亲两口啊……颜辞眼巴巴地盯着小女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子看起来有多诡异。
一边传来江末弦波澜不惊的声音,“李真,她叫颜辞,是季姨的孙女。”
名叫李真的女孩高昂着下巴,绕着颜辞走了一圈,冷艳而高贵地说:“季姨什么时候冒出个孙女来,我怎么不知道?”
小盆友,你的语气还可以再嚣张再看不起人一点……颜辞原本高涨的热情顿时熄灭了一大半,熊孩子什么的最招人烦了。
“世界这么大,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颜辞的口吻再普通不过了,可李真愣是听出了挑衅的味道。从小到大,身边的男孩子哪个不是捧着她哄着她。今天第一次碰到个同性别的小朋友,居然敢对她如此不客气?
李真的爆脾气一下子被点燃了,她习惯了身边的人对自己说的话言听计从,哪里受得了被陌生人不给面子地当场反驳。
她指了指江末弦,示意他站到他们这边来。
这样一来,在场的人很明显被分成两派。李真和她的男跟班们一个阵营,对面是孤零零的颜辞。
李真一手叉腰,霸气侧漏地命令道:“颜辞是吧,想跟我们一起玩也不是不可以。林子里面有只出生不久的小虎狮兽,只要你能活捉它,就算是过关了。”
利用三维投影形成的动物,障碍,和陷阱模拟各项野生生存训练,类似的游戏颜辞只在电视上偶尔瞥见过。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操作,也不清楚其中的危险系数。
何况李真明摆着要为难她,自己难道会傻到送上门给人欺负?
“你们当中有人活捉过它么?如果没有……”颜辞不屑地笑了笑,“那有什么资格叫我去?”
老话说得好,要赢过一个脑残,除非你把自己也变成脑残。要想让李真心服口服,颜辞只能把自己变成更凶残的熊孩子。
果然,李真被她笑容里赤/裸/裸的鄙视刺激到了,生气地说:“谁说没有了,我就成功捉到过一只。”
颜辞倒没有怀疑这话的可信度,骄纵的人反而诚实。她脑子一转,接着说:“既然如此,我跟你打一架不是更快吗?如果我赢了你,自然表示过关。如果打不赢,那我就是捉到虎狮兽也没用啊。”
李真和其他三个男孩霎时怔住了,颜辞的话听着像是没错,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于是乎,四个人均是一脸纠结的样子。
只有江末弦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他当然发现颜辞偷换了概念。呵呵,大季家的小孩,果然没有省油的灯。
“怎么样?赞成我的提议么?”颜辞继续火上浇油,坚决把他们想明白其中道理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还是说你害怕了,不敢跟我比?”
激将法对直性子的李真非常有用,她立刻跟炸毛了的猫似的跳起来,“比就比,谁怕谁啊……”
女生打架是什么样的呢?颜辞上一世见到过。对于没有练过拳脚的女生来说,无非就是抓抓头发,扇扇巴掌,狠一点的用指甲挠人,用高跟鞋踩脚。
她想着自己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真的打起架来起码协调性宏观调控性会好很多。可不曾想李真并不是没头没脑地上来一阵乱打,几个动作一做出来显而易见学过练过。
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的身体像是有自主反应似的,本能地予以回击。
啧啧,她不去军部真是可惜了。
在知道了原主的父亲是个雇佣兵之后,颜辞对时不时冒出来的神奇的天赋也不那么震惊了。
她险险地避开李真的拳头,顺手给了她一个过肩摔。
颜辞小心着没使大劲儿,但看李真躺在地上半天不动心里也开始没底起来。
不会真的摔坏了吧?她担忧地靠进一动不动的小女孩,准备伸手把她拉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真突然用力地拽住她的手往下,顺势就想把她反扑到地上。
颜辞戒心还在,虽然吓了一跳却也没被她得逞,甚至干脆借势坐到了对方身上。
李真的两只手被颜辞的双腿压着,这下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见自己技不如人,她又羞又恼,不甘心却还是接受了输掉的事实。
她不哭不闹,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颜辞,小模样瞧着别提有多招人疼了。可惜嘴巴一点不饶人,没好气地说:“喂,算你过关了,还不赶快放开我。”
颜辞皱了皱眉,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我有名字,不叫喂。”
李真扁了扁嘴,颜辞以为是要哭的前奏,谁知她只是别扭地说了一句,“颜辞,让我起来吧。”
颜辞被萌到了,哪里还忍得住,低头在她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