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柳杨的声音从传音铃里响起时,颜辞正在尝试刷新她在游泳池里的憋气记录。她身体素质本来就好,这几年又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在不做任何准备的前提下憋个十五分钟无压力。如果事先吸过纯氧,穿上相关的潜水服,结果一般在二十到二十五分钟之间浮动。
柳杨从颜辞来到柳家的第一天起就十分照顾她,相反地,他对柳家正牌继承人柳靖之却是冷淡到不行。奇怪的是,柳家居然没有人觉得这件事不合常理。比如柳炎译,经常笑眯眯地看着柳杨对她嘘寒问暖,对一边的柳靖之视若无睹。
真是神奇的一家子,颜辞最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快入冬了,还不到六点天就已经全黑了。颜辞抬头望着玻璃天花板外头的星空,实在想不明白白子森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来家里找她。
今天是周五,学校比平时提早了两个小时放学。分开的时候他看起来和往日一样,不过多说了两句提醒她明天记得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非要在接近饭点的时候到人家家里去?颜辞一边脑洞大开想着七七八八的可能性,一边回复柳杨让白子森直接上楼找她便好。
时间过了还不到五分钟,对方就兴冲冲地推门进来,却在看到颜辞的一瞬间僵滞了脚步。
她穿着两截式的泳衣,很少女的粉色,衬得白皙的肌肤越发细嫩。头发湿漉漉地散在肩上,一张小脸仿若上好的美玉一般晶莹剔透。
颜辞没想到白子森的速度这么快,手上还拿着大浴巾准备擦头发。她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两个人都那么熟了,貌似没必要保持什么仪态和形象。
“来啦?”她笑着打了个招呼,若无其事地继续用浴巾绞干头发。
等了半天没听见他的回答,颜辞停下动作扭头看他。白子森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微微垂着头,似乎对她家的地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平时活泼好动的男生忽然变成这副待嫁小女儿的模样,颜辞还真是不习惯。她不由瞄了瞄自己浴巾下的身体,虽说有了些许曲线起伏,但真的什么都没露出来好吗?
他这么一害羞弄得她好像暴露狂似的,颜辞不爽地紧紧用大浴巾裹住了自己,赤着脚走到他面前。
白子森虽然低着头,但刚刚进门时看到的一幕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么娇嫩的皮肤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胸前鼓鼓的十分饱满,天知道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前两年稍稍隆起的“小笼包”上;再加上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如果缠在腰上……
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几天前做的那个旖旎的美梦,梦里颜辞也是穿得如此清凉。她一直冲他甜甜地笑,笑着笑着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衣服跟着越来越少,直到一件不剩。
不着寸缕的颜辞慢慢靠近他,水汪汪的眼睛里流淌的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她的手先是轻轻拂过他的脸,然后落到他的身上。顺着她纤长的手指往下看,他才蓦然发现自己也是如初生婴儿般赤/裸。
梦里的颜辞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她的手似弹钢琴一样滑过他的胸膛,小腹,最后温柔地握住了他的小兄弟。她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用比花瓣更柔软的唇吻他,沿着双手曾经抚摸过的痕迹渐渐往下……
“喂!回魂啦!”
颜辞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白子森的神游天外,他刚晃过神便看见对方精致的双足和一截白皙的小腿。原来就有些紧绷的小腹瞬间更难受了,他用力压抑着不合时宜的冲动,随口胡乱扯了个话题:
“这么冷的天你居然还在游泳?”
颜辞古怪地望着眼神飘忽不定的白子森,真有种冲动找面照妖镜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你没事吧?游泳池是恒温的呀。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最喜欢冬泳,说对锻炼身体特别有好处吗?”
她鄙视的口气比冷水还管用,白子森一下子恢复了理智。卧槽他是怎么问出这种显得智商余额不足的问题来?
“呵呵,最近天黑得可真早。”他仰头望天,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她寒暄。
颜辞:“……”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懒得和他计较,这几年想来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了。
“不废话了,你突然来我家是有什么急事吗?”
噢对,他差点就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白子森恍然大悟的样子让颜辞不由失笑,敢情光顾着发呆不记得自己过来要做什么了。
“我是来邀请你和我一起过生日的。”他刻意强调了“过”字,不过显然对方没有听出他的重点。
“我知道啊,放学的时候不是都把时间地点约好了么?”颜辞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你为什么要放弃治疗?”的疑问。
白子森被她瞧得憋闷不已,声音高了八度,“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说的是今晚十二点陪我倒数。”
这下颜辞看他的眼神更诡异了,一个青春期男生不但心心念念着过生日,还喜欢整点倒数?貌似这些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吧,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是应该整天忙着耍帅扮酷玩叛逆吗?
“这个生日对你有很特别的意义么?怎么还特意等到十二点?”她好奇地多问了两句,十六岁,确实没有额外庆祝的风俗。
白子森脸一红,恼羞成怒地说:“问那么多干嘛?到底要不要陪我过?”
有求于人还这么凶的估计只有他一个了,颜辞腹诽道,不过这样才像他,刚刚那样真是太别扭了。
她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是个奇葩,居然更能接受他骄傲自大的模样。
“陪啦陪啦,你嗓门那么大做什么?我们又不是隔了几座山的距离。”颜辞没好气地说着,手指依旧紧紧拽着浴巾。
白子森顿时咧嘴笑了,放低了音量说:“是我不好,不应该那样吼你。”
颜辞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看得他又好气又好笑。至于吗?自己不过是温柔了点。现在就这么大惊小怪的,等下岂不是更受不了?
想到一会儿可能发生的事,他零星的怒气也没了,只剩下愉悦的心情在冒泡泡。
“晚上是在你家集合吗?这种事打个电话不就好了,难不成你还要一家家通知过去?”
“已经通知完了,就你一个而已。”白子森貌似不经意地说着,眼角的余光却紧张地在偷瞄颜辞的反应。
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表明晚上只有两个人,让本来心里“咯噔”了一下的颜辞也不好意思反悔拒绝。
两个人一起守到十二点过生日,是她想太多了吗?
“对了,不是在我家,是在北郊的五虞山。”他补充了一句,“天文台说了,今夜特别适合看星星。”
一男一女在初冬的夜晚跑到人迹罕至的五虞山看星星过生日。怎么都不像是普通朋友会做的事吧?
颜辞望着眼前俊秀的少年,忽地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