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公主带着端华进宫后,听闻皇帝在贤妃宫里,便直接找了过去。
皇帝正在贤妃的宫里用膳,听人禀告清平母女进宫了,讶异,对贤妃笑道:“这个端华,好些日子没来朕跟前闹腾了,她不闹腾,就连清平都不进宫闹朕了,这天色不早了,两个人怎么来了?”
贤妃回以一笑,“陛下怕是不知道,端华追着周顾去江宁郡了,不在京中好些日子了,可不是不来闹腾您了吗?如今看来是回来了。”
皇帝一愣,“有这事儿?周顾去江宁郡做什么了?”
贤妃笑,“护国公府和江宁太守府有一门婚约,周顾的未婚妻在江宁郡,听说是今年及笄了,周顾亲自去江宁郡给未婚妻贺及笄礼。”
皇帝恍然,“朕想起来了,是听李全提过一嘴。”
他吩咐,“李全,请她们进来吧!”
清平公主带着端华进了贤妃宫,拜见皇帝和贤妃后,便哭了起来,“皇兄,周顾欺负端华,您得给端华做主。”
端华也哭,“皇舅舅……”
皇帝本就宠唯一的妹妹和外甥女,见两人见了他后就哭,他放下筷子,皱眉,对端华问:“别哭了,舅舅给你做主,你说周顾那小子怎么欺负了你?”
每次端华进宫来告状,都是状告周顾不理她,这还是第一次,哭的稀里哗啦。
端华哭着将她听说周顾和谢临都去了江宁,她也想去江宁玩,但半路上就被周顾的人给拦住了,霸道地不让她去江宁等等强硬绑了她回京的恶事口齿清晰地说了一遍。
她倒是没污蔑周顾,也没添油加醋,说的都是事实,毕竟,她心里清楚,污蔑没用,很多人都亲眼瞧见,还有谢临那个证人。
皇帝听完后,看向端华的手腕,皱眉拧紧,有些恼怒,“周顾那小子,怎么能让人绑你?”
贤妃在一旁心疼地说:“就是啊,女儿家身娇体贵的,哪里能用绳子绑着?瞧瞧,这细皮嫩肉的,都勒出青紫的痕迹了,这几天了还没消?周顾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清平哭,“皇兄,江宁郡又不是周家的地盘,凭什么周顾能去,谢临能去,端华就不能去了?”
端华点头,也哭,“皇舅舅,我就是去玩。”
来时的车上,母女俩人已商量好了,一定不能说端华是去江宁郡找周顾那小未婚妻的麻烦了,否则有理也是没理。
皇帝听闻“江宁郡又不是周家的地盘。”这句话,脸色霎时难看,但还是问端华,“你真是去玩?”
皇帝虽重权,但还不糊涂,端华是真去玩,还是追着周顾而去,他也怀疑。
端华不停地落泪,可怜委屈极了,“皇舅舅,我就是去玩,听说江宁很好玩……”
她顿了一下,怕皇帝不相信,又哭着说:“周顾怕我欺负她未婚妻,不让我去,但我没想欺负她未婚妻,我就想去玩,顺便看看他未婚妻,也不行吗?呜呜呜……”
清平在一旁哭着道:“皇兄,就算端华有些心思,但也没付诸于行动不是吗?周顾凭什么限制端华自由?钳制着她不让她去江宁郡?那小庶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凭什么不能让人看。”
皇帝闻言点头,“嗯,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周顾确实过分。”
他问:“周顾回来了吗?”
“回来了!”端华继续哭。
皇后吩咐,“李全,你派人去一趟护国公府,把周顾给朕喊来,朕也想问问她,凭什么他能去江宁郡,端华就不能去江宁郡。”
李全应是,立即派人去了。
周顾还在散步,陈伯找来说陛下宣他进宫,他就知道今儿躲不过,他问:“是端华的事儿?”
陈伯称是,叹了口气,“老奴问了,清平公主带着端华郡主进宫告状了,母女二人如今正在陛下面前哭呢。”
周顾心中一阵烦躁,陛下宣他,他自然不可能不去,只能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快速地穿戴妥当,向外走去。
他走到府门口,盛安大长公主已由人搀扶着,从内院走出来,对周顾道:“祖母陪你一起进宫。”
周顾心里一阵内疚,“这么晚了,劳烦祖母了。”
天都黑了,还折腾祖母,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端华那个疯子,他若是真不拦着,什么也不做,她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虽然以苏容的性子,端华到了江宁郡,苏容也不见得会吃亏,但到底端华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在江宁郡不吃亏,但若是端华回京告状,就如现在一般,苏容也会吃亏。
怎么都要吃亏,这个亏,不如他来吃。
盛安大长公主拍拍周顾的手臂,“清平那丫头蛮横无理,生了个女儿,也教养的随了她的性子,刁蛮极了,你没做错,腰板挺直了,不必觉得理亏,祖母给你做主。”
周顾点头。
祖孙二人一起,乘车进了宫。
听闻皇帝在贤妃宫中,周顾脚步一顿。贤妃生的大皇子,娶了南平侯府的女儿做大皇子妃,大皇子想借由南平侯府拉拢江州刺史江盛,而就在不久前,被他得知,报与太子,太子果断出手,斩了江州刺史江氏一脉,也算是断了大皇子的谋划。
若不是因为苏容,他也不会认识南平侯府世子宁池,也就不会得知大皇子拉拢江盛,也就不会报与太子,有了后面江盛落马的事儿。太子出手太快,大皇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能保住江盛,但事后,大皇子一定会反应过来,会得知江盛之所以被太子对付,最根本的原因是斩断他这根投向大皇子的线。而他前往江宁郡,不是秘密,大皇子也会猜到这里面有他的手笔。
大皇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贤妃大概心里也恨死他了。
周顾贴进盛安大长公主耳边小声说:“祖母,我得罪了大皇子,间接也等于得罪了贤妃娘娘。”
盛安大长公主神色一顿,偏头看周顾。
周顾小声说:“因为太子,前江州刺史江盛想借由南平侯府联姻投靠大皇子。”
只简简单单一句话,盛安大长公主便明了了,点头,“祖母知道了。”
既在贤妃宫里,看来今日不太能善了,贤妃一定会火上浇油。
不过盛安大长公主倒是不怕,小辈的事儿,还上升不到什么。她脸色平静,由人头前带路,去了贤妃宫里。
清平公主和端华如今都不哭了,毕竟哭了这么久,两个人都累了,等着周顾来。清平心里恼恨,想着一定要让周顾受些苦,她的女儿喜欢周顾,是周顾的福气,凭什么周顾瞧不上,却瞧上了一个小庶女?而端华心里虽恼怒周顾,但当前却只想着把对她动手的子夜砍了头解恨,然后有机会,一定折磨死苏容。
皇帝想着借由周顾敲打护国公府,而贤妃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借由此事,煽风点火,火烧加油,把周顾这个人从东宫太子的阵营里除掉。
贤妃宫内几人各有心思,当听人禀告盛安大长公主也来了时,皇帝和贤妃明显神色一顿,清平公主面色一僵,端华下意识扁起了嘴,想着自己今儿这个公道怕是讨不成了,谁不知道盛安大长公主最疼周顾了。
盛安大长公主进来后,对皇帝见礼。
皇帝连忙站起身,“姑母快免礼,您怎么来了?朕只宣周顾来见见,怎么惊动您了?”
盛安大长公主笑道:“好些日子没见陛下了,怪想念的,也跟着顾哥儿过来瞧瞧。”
“姑母快请坐。”皇帝亲手扶着盛安大长公主坐下,自己则挨着大长公主坐在一旁。
盛安大长公主与皇帝闲话两句后,看向贤妃,笑着说:“几日前,承恩伯府老太君寿宴,见到了承恩伯府的大奶奶,她一双儿女,长的都极其出挑,她与我说想念娘娘了,但此次大姑爷回京匆匆,她也只能跟着匆匆来去,没法进宫与娘娘叙姐妹之情,好在知道娘娘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我想着你们姐妹二人,年纪相差无几,但还是娘娘更容光焕发些,大奶奶操持家务,操持儿女,不及娘娘容姿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