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哪想到苏容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一直记着初见她时,她站在周顾身边,亭亭玉立,浅笑盈盈,就是一个身量极其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貌美小姑娘。
她大手笔送周顾衣裳,让他吃惊,但也仅此而已了。
谁能想到,来到京城,她那纤纤素手,竟然有搅动朝局,导致如今的京城翻天地覆的本事?
谢临心想,他父王说的对,他可不是真有的学吗?
于是,第二日,苏容登门,谢临便一直跟在苏容身边,苏容审问大皇子妃、提审宁泽、又去刑部天牢提审住持并大佛寺的几个堂主,他都亦步亦趋地跟着。
忙了一日后,苏容也发现了谢临好像是跟定她了,她疑惑地问:“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谢临立即说:“我父王让我跟在你身边学习。”
苏容挑眉,“学习什么?”
谢临说:“本事。”
“什么本事?”
谢临小声说:“搅动乾坤的本事。”
苏容了然,好笑地看着他,“王爷太谦虚了,他教导出的谢小王爷,可不是个没本事的人。否则又怎么能在最初从忘俗的嘴里套出大皇子妃呢?不如小王爷与我说说,什么原因。”
谢临顿时为难了,“我答应过忘俗,这……”他挠挠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吧?”
“做人的确是不能言而无信。”苏容点头,也不逼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是得去护国公府见忘俗?”
如今的忘俗,还在护国公府的地牢里关着呢。
谢临点头,“是的吧?”
于是,苏容又去了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的人听闻苏容登门了,又惊又喜,国公夫人亲自出来迎接,见到她与跟在她身边的谢临,愣了一下,“小七、谢小王爷,你们这是一起来看顾哥儿?”
谢临看向苏容,让她来回答。
苏容笑道:“我们是来提审忘俗,我听大哥说周顾伤势养的极好?”
国公夫人顿时懂了,她是听闻了瑞安王请求陛下派人辅助他查案,而陛下把苏容指派给他了,不仅如此,还给了她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如今国公府关着忘俗,她来也不奇怪。
倒是她一时激动忘了,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护国公府?更不可能是来看周顾了。
国公夫人压下情绪,笑着拉住苏容的手,“顾哥儿不听话,总是白天看书,夜晚也熬夜看书,都科考完了,依然书不离手,审忘俗要紧,等你提审了忘俗后,过去替伯母说说他。”
苏容点头,“好。”
于是,国公夫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陪着苏容去了关押忘俗的地牢。
国公夫人自然是不进去的,将苏容带到门口,便走了。
苏容问谢临,“小王爷是跟我进去,还是等在这里?”
谢临很想跟着苏容进去,但又想知道若他不跟着进去,苏容是否能从忘俗嘴里问出什么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道:“七小姐自己进去吧!我怕我进去,影响你发挥。”
苏容颔首,自己进了地牢。
谢临在地牢外抓心挠肝地等着。
周顾听闻苏容来了,立即叫来人,帮他收拾了一番,穿戴妥当,出了房门。
子夜跟在他后面劝说,“公子,您的伤还没养好,大长公主和夫人不让您出房门。如今您看看,外面的天这么冷,雪这么大,您仔细染了风寒。”
周顾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纸糊的面捏的,哪有那么弱?我的伤已养的差不多了。”
子夜叹气,连忙给他撑着伞,对他叮嘱,“那您裹紧披风。”
周顾“嗯”了一声。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地牢,见到门口等着的谢临,周顾来到近前,对他问:“苏容呢?”
谢临瞧着周顾的模样,心里啧啧地想着,这么快就找来了,这得多在乎啊!他伸手指指地牢里,问周顾,“伤养的差不多了?”
看他这么急匆匆大步走来,看起来伤养的不错。
周顾看了关闭的地牢一眼,点点头,问他,“你怎么没跟进去?”
谢临耸耸肩,“苏七小姐厉害,不需要我。”
周顾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谢临搓搓手,“太冷了,不知苏七小姐什么时候出来,你就近找个地方,让我烤烤火炉,咱们俩说会儿话?”
周顾点头,带着谢临去了不远处的亭子。
这处亭子,是特意布置的冬日里用来赏雪的亭子,四周都用珠帘围了,每逢有人坐在这里赏雪,下人们都会立马的搬来暖炉,摆上瓜果茶点,无论外面风雪多大,亭子里便会暖意融融。
谢临家也有这样的亭子。
进了亭子后,他总算暖和了些,守着火炉旁坐下身,“这天真冷啊,今冬可见是个冷冬,这第一场雪就下的这么大,可别闹雪灾,否则朝廷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户部尚书老大人筹不到银子怕是真要哭着告老还乡了。”
周顾轻嗤,“若能哭着告老还乡,已是他好命了,就怕哭着都不能告老还乡。”
谁不知道户部如今已是个空壳子,这么多年都被陛下自己给掏空了。
谢临叹气,“哎。可怜的是百姓,明年的赋税,一旦加重,百姓们本就受灾,若拿不出赋税,可怎么过?”
周顾这回认真地瞅了谢临一眼,“行啊,进步不小。”
以前的谢临,可不会想到百姓,想到受灾,想到赋税重,对百姓们会有什么影响。
谢临白了周顾一眼,“人总不能长不大吧?我父王如今对我寄予厚望,比以前严苛多了,没办法,我只能长进了。否则再不长进,我父王得累成什么样儿?”
他凑近周顾,跟他道:“你知道的吧?陛下如今就抓住我父王一个人狠用,我父王已吃不消了,昨儿夜里染了风寒,发了高热,请了太医,太医说是劳累过度,体虚体弱,风邪入体,得好好养几日,否则身子骨就会垮掉。”
他又叹气,“哎,这不,今儿苏七小姐一找去,发现我父王病倒了,不顶用了,她只能一个人担起了这案子。我父王让我跟在她身边,多学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