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翁魁将胸前的骨哨吹响,尖锐的哨声立刻招来了天上盘旋的鹰隼。
伸出带着护臂的手臂,微微弯曲关节,伴随着一阵吹乱发髻的风,猎鹰就已经落在了翁魁手臂上。
翁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肉干喂给猎鹰,将猎鹰脚上的那个黄铜的信铜取下。
这是专门用来穿信的猎鹰,虽然驯养起来很麻烦,而且只吃肉,但是飞得更高不容意被环境阻扰。
军队里面是养了一部分用来传递重要军情的,这只是丘原带到寒国的那一只,刚好是认识翁魁的。
“胡七你去检查一下烟火,看看有没有受潮。”
翁魁将一只用布带包裹的碳棒从腰间的袋子里面抽出,压着马鞍歪歪扭扭的写下回执。
手臂微微一送,那吃饱喝足的猎鹰就借着这一股向前的力量展开了翅膀。
在远处的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涟漪之后,它用力挥舞了几下那一人展臂宽的翅膀,带着翁魁的目光擦过树梢向着远处而去。
等到夜色更深一点的时候,远处就看见一朵红色的烟花升空,在空中绽放开来。
翁魁下马提着长枪一个飞跃来到河堤上,打好马步,气沉丹田,随即长枪刺入土壤之中,内力通过枪杆传递到了枪头方向。
“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要决堤吗,你们不堵塞河道吗?”老人在队伍中间一脸的疑惑,他知道大概自己的提议被通过了毕竟这里的地方都是他选的。
要是不采纳他的方案也不用让这群人陪着自己来跑一趟,只是他并没有决策权,现在也只是隐约知道要决堤了,他还准备指点两句呢。
我……艹(一种植物)
老人还没有发声,那带路的汉子就爆出了一句粗口,就看见,随着翁魁的内力的带动下,那河堤的土石开始缓缓被带动了起来。
翁魁的长枪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下方的土石就好似沙砾一样松散开了。
原先被水流一次次击打,无数次被加固的河堤,此刻就像是听话的孩子跟着翁魁的指挥来到了另外一边。
汹涌的流水都似乎在这一刻被禁锢,在确定再无风险之后,才顺着被开辟出来的那一条道路向下奔流而去。
沿途的树木被席卷的摇摆了几下,等到第二波流水彻底冲垮侧面的河堤之后,树木被连根拔起,泥水从背着流水的一面涌起来。
岸上的众人就看见那水花之下,盘曲的硕大树根向上翻了一跟头,随后就顺着流水向下而去了。
翁魁在漂流的杂物上借力几次来到了岸上,翻身上马就带着军队快速离去。
等到他们离开不久,此处的土地开始在流水的冲刷下变得松散,然后一起落入江河之中。
“这个方式有效吗?”
翁魁看着和他们平行奔腾的江水将原先的田野冲毁坏,无数的小动物和植被被撕裂,大自然的伟力让他都感到震撼,相比较而言,他之前的那一枪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堵不如疏,只是现在没有时间疏导了,最好的方式实际上是在上游种植植被减少下游的土含量,同时在下游修整河道,建立蓄水湖,只是之前的老国师需要应对两次旱灾和改革,现在的我们没有时间。”
翁魁没有去纠正这老头的我们,老人见翁魁也不纠正,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最好如此。”翁魁侧头看了老人一眼,老人立刻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一凉,恍惚间他就看到自己尸首分离的画面,他甚至看见了血流从他的脖子里面喷涌而出的样子。
回过神来的老人惊魂不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个感觉如梦初醒。
“当,当然……”老人咽了一口口水,这一次的保证显然更有诚意,而不是单纯的敷衍。
队伍在约过了一片乱石坡之后,就来到了这边军队大营的位置上,士兵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马匹的脚步确实轻快了不少。
从一个星期前他们就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是铁人都耐不住这么造的。
“荣老弟,丘大人,哦不侯爷让我在这里等你,你们的动作可真快。”一个络腮胡的汉子在营地内接待了几人,翁魁也松了口气,挥了挥手,队伍自行解散,自有人员带他们去修整。
“不算快,找地方花了不少时间。”翁魁点了点头,这人他脸熟,但是也就是在丘原身边见过几面。
倒是对方对他印象深刻,丘原边上的这些人,这几年几乎看见丘原就能见到翁魁,有些时候翁魁还会负责传达一下指令。
实际上翁魁现在直接去命令这些丘原的部下,只要命令不太离谱,大家都不会去核对的,在他们眼里,翁魁实际上就是丘原本人一样了。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男孩正想要和汉子去营长里面谈论一下下一步的计划,转头就看到一群黑压压静坐在营地内的黑衣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翁魁扫了一眼,还看到两个婴儿被正在抹眼泪的女人抱着坐在地上,这一群人黑压压在这里静坐,看起来还怪唬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尸体诈尸了那,上一次他看见这景象还是在春城的虚界里面,那些朝拜的活尸。
“大人,大人您是新侯爷那边下来的对吧,我就说怎么可以这样,这个人他……”
为首的老人看翁魁面善,而且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以为这是他们苦等的特使,立刻蹭的一下站起来就激动的说道,只不过被男人看了一眼,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让他犹豫了起来。
“让他说吧。”翁魁看了一眼络腮胡男人,他不介意为先生手下清理一下门户,看着情况似乎问题还不小。
“这个禽兽将准备放水淹百姓啊,我这大家子如何活下去啊,有老有小的都要死在这里了。”
“哦,瑶岳的人啊。”翁魁转头看向络腮胡大汉,眼神也平和下来,他还以为是鱼肉百姓那,原来是敌人啊,那没事了。
“是,是,先生认识家主。”老人一听就兴奋了起来。
“认识,他当年在朝堂上不止一次为难我家主公那,对了这些敌人就让他们在这里呆着?”翁魁对着汉子挑了挑眉毛。
“瑶家势大,上面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的,按照国律,地方大族有组织,有目的冲击军营是个什么罪名,哦对了加上非法持有甲胄和弩机。”
“什么!?你血口喷人,你你……”老人大起大落,一口老血没有上来。
翁魁解下自己的甲胄直接丢入了人群之中,随后将马背上的一张军弩一起扔了过去。
“看,这不是有了,还愣着干什么,要我教你。”翁魁拍了拍手,那纸条上面有两行字,上面是丘原的放水,下面是一个熟悉的字体写着的趁他病。
他知道,那是萧亚轩给他的提示,先生是不会下这个命令的,先生有时候就是有些太善良了,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替丘原干这些脏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