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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君手下正在给自己斟茶的动作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顿,随即便又马上恢复如常。

“怎么?”他抬眸看过来,神色如常。

“就是好奇!”褚浔阳撇撇嘴,手里把玩着那片金叶子,“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做的事情更是反常,实在是发人深省呐!”

延陵君听着她的话里有话,忍不住抿唇一笑,“你怀疑他什么?”

“也由不得我不怀疑,他会赶在那个时机恰巧到苏府阻止苏霖退亲,分明就是提前算计好的。”褚浔阳道,眨眨眼,隔着桌子望定了他。

许是心虚的缘故,延陵君被她这样盯着,心里突然有点毛毛的,不过他却还是竭力维持镇定,不叫自己的情绪外露,只就微微含笑看着她。

褚浔阳将手里金叶子往他面前一扔,然后直接一撤手靠在了身后椅背上,扭头去看着外面灿烂明媚的天色,神色之间却是一片冷然凝重的慢慢开口。

“他是长顺王府苏家的人!”褚浔阳道,没有任何的试探好犹豫,是完全笃定的语气。

延陵君没有接话,她也没在意,只就继续说道:“他要保护苏家,就不可能没有合理的原因,这几天我翻过长顺王府苏家的资料,现在的长顺王苏杭虽然也是苏瑾让的嫡出儿子,但他不是长子。苏家的长子苏淮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他身下却留了两脉香火,也就是苏家的二少爷苏逸和三少爷苏琦,当时苏瑾让已然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大房,并且亲自抚养了这两个孩子。因为此事,我也特意去找父亲求证过,当年苏瑾让的确是有上书请封过幼孙苏琦为世子,承袭爵位。据说那个孩子十分聪慧,又有过目不忘之能,早早就被苏瑾让内定为长顺王府的下一任继承人,但是因为他不是长孙,陛下便将此事暂时压下,说是容后几年再议。但是两年后,也就是我朝光帝三年,那个孩子却意外重病夭折了。许是心灰意冷,苏瑾让这才上书将爵位传给了自己的次子苏杭。”

苏霖是苏家二房的嫡长子,而苏皖是她的亲妹妹,这些在朝中都不是什么秘密,按理说苏淮既然身死,那么苏家的爵位落到二房也是顺理成章的,只是这里面却意外夹了一段隐情——

那就是,老长顺王苏瑾让曾经请封了大房幼子为继承人。

不过因为消息没有发范围扩散,后面也就跟着不了了之了。

这段往事褚浔阳说的缓慢而庄重,而延陵君也是默默品茶,神色沉静而温和的听着,并不打断她。

褚浔阳的思绪有些飘远,目光却是一直落在窗外没有收回来的,停顿片刻才又继续说道:“许是因为对那孩子实在是抱了太大的希望,苏琦夭折之后苏瑾让就跟着病倒了,缠绵病榻两月之后也跟着撒手人寰。于是刚刚被封世子的苏杭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二代长顺王,苏霖也依例被册封为是长顺王世子。”

延陵君对此始终不予评断。

关于苏逸的事,他都知道,一侧是故交挚友,一侧是她——

他不想对她有任何一个字的隐瞒,为难之下,便只就保持沉默做一个看客听众罢了。

褚浔阳也终是察觉他的反常,从窗外收回视线看过去,一挑眉,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延陵君被她盯的心神一紧,不得已,这才似是怅惘的微微一叹道:“据说那位老长顺王当初已经风烛残年,沙场上又落了一身的毛病,爱孙突然去世,他受不得这个打击也是正常。苏杭那人,虽然较之苏霖有些心机谋算,但要说到弑父杀亲?这干系就未免有些大了!”

如果说是苏杭为了爵位而做了什么事,其实也并不奇怪,只是那苏瑾让的风评很高,处事的手腕又素闻狠辣,就目前来看,苏杭还不至于能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又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南方,所有的线索都早就磨的一分不剩了,褚浔阳也懒得费心去琢磨,就只说自己知道的。

她的眸子闪了闪,忽而便是撑着桌面起身,探身隔着那桌子凑近了延陵君面前,字字肯定道:“可是自那件事之后,苏家的二少爷苏逸就销声匿迹,再不曾在苏家大宅之内露过面了。这件事,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苏瑾让一死,苏家大房失去支撑没落是一定的,只是苏逸的去处却太奇怪了。

仿佛只在一夜之间,苏家上下就只当这个人从不曾存在过,再没有一个人提及,对外就只说是他的身体不好,被送去外面的庄子上养病了。

一个十几年来和苏家几乎是关系已断的名义上的长房嫡孙,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以外人的身份干涉了苏家的事?

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

谁信?

褚浔阳的目光雪亮清澈,这样居高临下的逼视下来,虽然没有逼宫的意思,也还是让延陵君深觉不自在。

“咳——”他轻咳一声,略带闪躲的稍稍往旁边移开视线,然后握了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旁边挨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心里飞快的想了想道,“他怀疑他也是对的,毕竟一脉同宗,他也是冠以苏姓的,届时苏家若有什么闪失,他也在遭殃之列。”

“他不去和苏霖私底下交涉此事,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和苏家现在的掌舵之人是有隔阂的?”褚浔阳的思绪微微一转,却是问道。

苏逸的底他不能掀,所以有关这方面的话题延陵君就只能轻巧的回避,道:“这么一来,你是担心他会出手阻挠褚琪炎的计划?”

“难道不会吗?”褚浔阳却是不答反问,“他能做第一次,就自然也能做第二次!”

延陵君的眉头皱了下。

有关褚琪炎对苏家的算计,褚浔阳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如果苏逸一定要横插一杠子——

这丫头保不准就会出什么招呢!

延陵君忽而觉得他这十几年间还从曾这般悠游寡断,为了这么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这样的左右为难过。

斟酌了一下,他开口:“你的意思呢?阻止他?”

褚琪炎和苏霖兄的阴招摆在明面上,现在却是褚浔阳和苏逸还要在暗中再来一局么?

延陵君隐隐有些头大。

褚浔阳夺了他手里的杯子,捧在手中反复的观摩着上面素色的青花,过了一会儿才一撇嘴道,“相对而言,我反而觉得送他个人情会更实惠一些。”

延陵君一愣,一时竟是有点没能跟上她思维跳跃的节奏。

褚浔阳眯了眼,又捡起桌上的金叶子,眼底闪烁的光影狡黠,“他既然不明着去找苏霖筹谋,就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算不清的旧账,他要保的——实际上就只是长顺王府吧?刚刚好,我对苏霖那两兄妹也没什么好感,将来长顺王府若是换了这位二少爷当家,或许我也有利可图!”

因为事关整个东宫将来的前途命运,所以褚浔阳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很慎重,这一次她却是连和苏逸正面打一次交道都没有就先定了这样的主意,相对而言——

这个决定,就未免草率了!

延陵君面色狐疑的深深看她一眼。

褚浔阳露出一笑,忙是岔开话题道:“父亲和我二哥那里最近都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忙,我也不想再给他们添乱,这件事还是你想办法帮我查一查吧,最起码让我知道这位二少爷手上有多少筹码,值不值得我在他身上下注赌一把呢!”

苏逸和现在的苏家势不两立,她已经可以笃定,这苏逸是有将帅之才,可前世的时候他却是一直隐居幕后,甚至是推波助澜,眼睁睁看着长顺王府因为海域沿线作战不利而被收了兵权,然后一反手又将那部分兵权拢入自己手中掌控。他那分明就是针对苏杭父子在夺权施压,将苏家的权柄先收归几手,褚沛当政的时候他也许就只能蛰伏,可是皇帝却已年迈,用不了三五载,待到新皇登基之后,他再凭借身上赫赫战功,想要挤下苏氏父子上位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诚然,这样的理由,她却是不能对延陵君讲的。

好在延陵君也没再追问,只就略一思忖道:“好吧,过几日我会给你消息。”

“嗯!”褚浔阳点头,感激一笑,“那我等你的消息!”

抛开了这个话题,延陵君的心情也瞬间轻松不少,他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再看褚浔阳,见她还穿着上午见面时候的那身衣裳,忽而想起了什么,道,“你回去就直接出来了?”

“嗯!”褚浔阳不甚在意的喝了口茶,“本来是要和我二哥去慈修庵的,今天实在不想去,我就在这里等他了!”

她对方氏的态度,延陵君也一直都有些摸不透,按理说就算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冷淡,到底也是亲母女,可是提起那个女人,褚浔阳却是从内到外都是真的淡然,半点失落伤感的情绪都没有。

延陵君看她这个样子,却也不想再去深究,只是皱了眉头道:“你午膳没用?”

褚浔阳捧着杯子一愣,这才想起这茬儿。

延陵君见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料中了,神色之间便又多了几分无奈,冲门外唤了声:“来人!”

他没有直接叫映紫,推门进来的是映紫和青萝两个。

延陵君直接便对青萝吩咐道:“去厨房看看,你家主子喜欢吃什么,让他们赶快准备了送上来!”

青萝原是为了他这硬邦邦的命令语气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吩咐的话,就连忙应声去了。

不多时两个丫头就端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上来。

褚浔阳也不客气,提了筷子就兀自专心用饭,延陵君在旁边看着,他自己没吃,只瞧着她感兴趣的菜替她夹一些在面前的小碟子里,动作依旧从容优雅赏心悦目,叫人挑不出半点的瑕疵来。

褚浔阳只吃了五分饱就已经放下碗筷。

延陵君看一眼她剩下的半碗饭就又皱了眉头,然后不等他追问褚浔阳已经主动解释道:“再有个把时辰就该回府用晚膳了。”

褚易安总爱在饭桌上盯着她,哪一顿吃的少了,他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是那眉头皱的却是让褚浔阳看了自己都觉得尴尬。

延陵君闻言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叫人进来把桌子撤了。

又坐了一会儿,外面浅绿就匆匆赶了来,说是宫里荣妃娘娘突然急症,几位太医都束手无策,皇帝宣了延陵君马上入宫。

“你有事就先走吧!”褚浔阳道。

延陵君看了眼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却是有些不放心:“我把映紫留在这里给你!”

“不用。”褚浔阳连忙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一会儿我二哥要过来,我还得向他解释,我这有青萝在,而且也不会出什么事。”

“那好吧!”延陵君想了下,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却忽而想起了什么,就唤了映紫一声:“映紫!”

映紫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翠色的荷包双手送到褚浔阳面前:“这是上回四郡主遗失的东西,里头的东西已经代为清理干净了。”

“你不提我今天又得要忘了这事儿了,”褚浔阳对延陵君扬眉一笑,“还有那天的事,怎么都该正式跟你道声谢的。”

延陵君不喜欢她跟自己客套,但是这会儿不光不经意的一瞥瞧见她抓在手里的荷包,却是忽而起来几分心思,莞尔一笑道:“都说是大恩不言谢,你倒是也不妨想想,到底该是拿什么来谢我的!”

眼见着天色不早,他也不能多留,言罢就带着两名婢女先行离开。

褚浔阳倒也没将他这话当回事,将那荷包收进了袖子里。

褚琪枫是入夜时分才从城外匆匆赶了回来,褚浔阳远远的看见他的马车进城就提前迎出去在大门口等着,和他一起乘车回府。

褚易安这日有应酬,晚膳是褚浔阳和褚琪枫一起在锦画堂用的。

因为是晚上,亲兄妹也要避讳,褚琪枫只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次日一早又算着褚浔阳起床的时辰过来,兄妹两个互相喂招练了半个时辰的剑,然后沐浴更衣又一起用了早膳。

饭后坐着喝茶的时候,褚琪枫偶然瞧见褚浔阳落在美人榻上的一个花绷子,不觉的笑了笑道:“我就说今天跟你练剑的时候怎么觉得你有些生疏了,这好端端的倒是把性子给改了!”

“哪有?是哥哥你的剑法又精湛了嗯!”褚浔阳翻了个白眼,随手捡起那花绷子又扔下。

她的剑法的生疏了,那是因为空白了六年没练,这会儿是怎么都不适应了。

兄妹两个闲聊了一会儿,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大夫人到访。

褚浔阳略有几分意外:“请大夫人进来吧!”

那丫鬟闻声去了。

褚琪枫也搁下茶碗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先去处理一点事情,晚些时候再来寻你。”

“好!”褚浔阳也不挽留,送他到门口,刚好迎着外面如沫扶着大夫人的手进来。

“郡王爷!”见到褚琪枫,大夫人便有些不意思的上前行了礼,笑道,“要早知道郡王爷在这里,我便晚些时候再过来了。”

“没关系,我也是和浔阳闲谈了两句,本来也是要走了。”褚琪枫道,略一颔首就先行大步离开。

褚浔阳转身让大夫人让进屋子里,又吩咐了丫头看茶。

大夫人的为人低调,这些年一直都窝在自己的雅庭居里,很少出门,这么公然登门拜访褚浔阳也是第一次。

“大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褚浔阳问道。

“哦,昨儿个晚上我就该过来的,不过想着别是打扰了你休息,才等了今天。”大夫人道,面色感激,“前段时间宁儿的事,一直都不得机会正式的跟郡主道谢,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大夫人不必客气,我与四妹妹是亲姐妹,当时拉她一把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承不起大夫人你这样的情。”褚浔阳道,侧目对青藤使了个眼色。

青藤转身进了里间,不多时就捧了个荷包出来,递给大夫人。

“这是四妹妹贴身的东西,大夫人既然来了,就带回去给她吧,也省的我再跑一趟了。”褚浔阳道,微微一笑。

大夫人接了那荷包,捏在手里又是忍不住一阵后怕,然后飞快的定了定神,“好,回头我转交给她。”

褚浔阳一笑,也就不再提及此事,紧接着就是话锋一转:“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夫人今日过来寻我,当是不止为了道谢一事吧?”

“什么都瞒不过郡主!”大夫人也不拐弯抹角,正色道,“是关于府里的事情,如今殿下已经免了对侧妃娘娘的责罚,她人也回来了,之前放到我手里的事物我是想着该是交还过去比较妥当。这几日殿下又忙,我想先问问郡主的意思。”

雷侧妃的位份在那摆着,之前她被关着也还罢了,如今放了出来,如果管家权还是握在大夫人的手里,难免惹人非议,这对褚易安的名声也不好。

褚浔阳可不觉得大夫人会忌惮雷侧妃,她会提出将权限交回去,应当还是顾虑着在外的名声。

褚浔阳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抿了口茶,道:“马上就年关了,这些事情交接起来也麻烦,我看这两个月大夫人管着这些倒也顺手,既然父亲都没说什么,你也不必着急。”

“可是侧妃娘娘那里——”大夫人还是觉得有欠妥当。

“她最近不是还要忙着教导五妹妹的规矩么?有什么会比多传授女儿一点安身立命的东西更重要的?”褚浔阳已经微笑打断她的话,顿了下,就更是意味深长道,“四妹妹的婚事年后就定了,想必大夫人也想让她嫁的体面一些!”

大夫人一愣,倒是有些始料未及的猛地抬头朝褚浔阳看去。

褚浔阳却全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大姐的事情当初办的不体面,自是不能同日而语,年后便要操持四妹妹的婚事了,这事儿要是交到别人手里,大夫人只怕也未必放心?所以本宫以为,你倒是不妨能者多劳,为着府上再多操劳一阵。”

褚月宁的婚事已经定了,婚期也有了初步估算,应该就在来年五月。

对大夫人而言,没有什么会比她自己的女儿更重要的。

当年褚月瑶是自己做了丑事惹了褚易安的不快,无论是假装还是婚礼都是将就着来的,现在轮到自己的女儿,大夫人也着实是不想被这条先例压着而委屈了褚月宁。

褚浔阳这话,不动声色,却是掐住了她的七寸了。

大夫人看着她,不动声色间眼中神色已经变了数次,最后便是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是如常道:“是,宁儿的婚事还我自己操持起来会比较放心些,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推辞了。”

“那就要多辛苦大夫人了。”褚浔阳淡淡一笑。

“不敢!”大夫人道,又说了两句话就起身告辞。

褚浔阳坐着没动,只差了青萝去送。

青藤走过来收拾说上茶盏,一边回头去看院子里大夫人的背影道:“郡主您这是要大夫人去和雷侧妃斗法吗?”

雷侧妃才刚出来就已经把大夫人给恨上了,只是褚月妍又惹了褚易安,她也不敢离开去触霉头。如果大夫人这就把手里掌管的权限交出来,两边也就息事宁人了。

“有的女人,太过与世无争也未尝就是件好事。”褚浔阳道,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甲,唇角笑意清浅,“以大夫人的手段,要压制住雷氏根本就易如反掌,我也懒得再和那些女人去纠缠不休了,索性便让她去吧,只要她肯出力,雷氏那里就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青藤吐了吐舌头,“这样一来,大夫人别是要记恨您呢!”

“怎么会?她是个聪明人!”褚浔阳摇头一笑,整理好衣裙起身往里屋走,经过那张睡榻旁边,就又弯身顺手捡了上面的花绷子拿着,“这事儿本来就是她为了自己的女儿打算的,本宫只是为她提供了一个便利罢了,她若真就这么是非不分,也没有她安安稳稳活到今天的日子。”

青藤对于大夫人其实也无多少防备,听褚浔阳说的也在理,遂也就没再多言。

这边回雅庭轩的路上,待到行至无人处,如沫就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小姐,您分明知道浔阳郡主这是要借力打力,要利用您去对付雷侧妃的,就这样应承下来,怕是会有后患吧?”

如沫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所以现在在称呼上也还保持着以前的习惯。

大夫人脚下步子缓慢的往前走,闻言便是苦涩一笑:“别说什么利用不利用的话,这本就是我愿意的,就算她不给我行这个方便,宁儿的婚事那里我自己也要想法子避开那女人的手的,现在非但不能说是她利用了我,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我要承她的情。”

如沫想着,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雷侧妃那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姐您隐忍这么多年不容易,如今难道真要就这么——”

“别说了!”大夫人轻轻的打算她的话,眉目之间依旧是一片安定祥和的神色,“自从当初决定嫁给他,我就没想过在这后院里能够一直的置身事外,何况现在还是为了宁儿,就这样吧!”

大夫人的脾气,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

如沫见她依然定了心意,也就没再多言。

而这天的早朝过后,宫里各方面就散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好消息出来——

皇帝的新宠荣妃娘娘被诊出了喜脉。

皇帝年岁已高,这十余年间后宫已经极少传出喜讯,即使偶有妃子怀孕的,也都是以小产或者夭折而告终的。

皇帝人到暮年,对这样的消息就格外看重一些,当即便是龙心大悦,赏赐了好些东西下来,流水一样往荣妃的寝宫送去。

以皇后为首的后宫一众嫔妃也纷纷前往探望,宫里一下子炸开了锅,热闹非常,倒像是把这个年给提前过了。

满朝文武都是耳聪目明,这消息自然也是很快在勋贵圈子里扩散开来。

而当这消息传进东宫之时,褚浔阳人却不在,单独带了青萝出门去望江楼喝茶。

褚浔阳这一走大半天,待到回府天都黑了。

青萝早早的等在大门口接人,迫不及待的就将这消息同她说了。

“是么?”褚浔阳听了也不过一笑置之,“大夫人知道吗?荣妃怀孕是天大的喜事,各方巴结的礼物必定少不了,咱们东宫也不能居于人后,让大夫人妥善准备吧!”

“大夫人办事周到,想必已经有所准备了吧!”青萝似是带着心事,悠悠说道。

褚浔阳笑笑,感慨着也是一声叹息,“是啊,大夫人办事周到,不用担心!”

言罢就直接甩开两个丫头不管,先行回了院子。

历来后宫的女人们之间就多是非,更何况又是死水般平静了许多年的皇帝后宫要添丁,若是不出点什么事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几天整个京城都是一片喜庆忙碌的气氛,各家各户不分贵贱,都欢天喜地的筹备年货准备过年。

雷氏自从在祠堂里关了两个月,这一次出来看着倒是老实了不少,很少出门招摇,一直就窝在自己的锦绣楼里。只是外人不知道,她身边的人却都谨小慎微的伺候着,因为——

主子进来的脾气见长,是越发难伺候了。

这日早膳过后,褚月妍又跑过来闹了一回,这几天她每日必定要登门哭闹一回,雷侧妃见着烦了,索性便叫人将她堵在院外见也不见。

“娘娘,五郡主今天这都来的第二回了,要不——您还是见一见吧?”桂嬷嬷捧了一碗莲子羹进来,一边观察着雷侧妃的脸色一边试着小心翼翼的开口。

“见了又有什么用?本宫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她非但不知道体谅本宫的处境,还要闹?”雷侧妃才端了那瓷碗在手,闻言便是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力气太大,震得汤汁都溅了出来。

桂嬷嬷连忙抽了帕子给她去擦。

雷侧妃不耐烦的挡开她的手,忧虑不安的往窗外看了眼道:“殿下那里还一直没有传话下来吗?”

她问的,自然还是指府里的中馈。

桂嬷嬷心中苦涩,却不敢当着她的面露,只道:“新年的朝贺还有宫宴都要殿下主持准备,大约是还没顾上吧!”

“一句话的事,有这么难吗?”雷侧妃不悦道,又端起那瓷碗喝了一口,愤愤道:“让一个妾室拿着库房的钥匙,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桂嬷嬷闷不吭声,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自家主子是到了如今也看不清楚状况,说什么妾室?给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只是有个侧妃的名头在,说起来好听些罢了。府里又没有正妃,说白了,殿下要抬举谁也都全看殿下的意思,偏偏自家主子是到了这会儿也还都拎不清楚。

因为雷侧妃一直没有露面,褚月妍有气没出撒,就闹的越发的凶了,门口闹哄哄的乱成一团。

桂嬷嬷看着也着实不像样子,就隐晦道:“娘娘,还是让五郡主进来说话吧,她这样闹下去,再要传到殿下的耳朵里,可别又牵累了娘娘。”

雷侧妃想了想,终是不耐烦的摆摆手,“叫她进来!”

桂嬷嬷松了口气,赶紧去出门去传了话,下一刻褚月妍已经提出裙子奔进门来,只就就扑在雷侧妃的脚边跪了下去,仰头去看着她的脸道:“母妃,你救救我,我不要嫁给二表哥,我不嫁他!”

雷侧妃也是满面怒气浮动,一手用力的抓着桌沿冷冷道,“你父亲到了现在都不肯见我一面,你来我这里哭有什么用?”

“那你要我怎么办?”褚月妍一下子就尖叫了起来,她蹦起来,发了狂一样的在屋子里不断的转着圈,转了两圈之后就又扑过来,抓着雷侧妃的胳膊道:“母妃,如果连你都不管我,这便是要看着我去死吗?”

雷侧妃被她抓的胳膊生疼。

桂嬷嬷的赶紧上前将她来开,心里飞快的权衡了一遍,便是满面愁绪的对褚月妍道,“五郡主,不是娘娘不肯帮您,而是娘娘如今的处境您也看到了,她就是想要帮您也无能为力啊。娘娘她如今这虽然说是被放出来了,却是被殿下架空了实权,如今——”

“唉!”桂嬷嬷说着就是重重一声叹息,“她就算是想要替您周旋,只怕也是有心无力的。”

褚月妍呆了呆,颓然的一屁股坐在胖子上,扑在桌子上又再嚎啕大哭了起来。

雷侧妃的目光闪了闪,忽而抬头朝桂嬷嬷递过去一个隐晦的神色。

桂嬷嬷对她略一点头,主仆两个就各自心照不宣的移开了视线。

褚月妍在雷侧妃处苦恼了一通无果,最后也只能悻悻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次日一早,褚浔阳正在用膳,就见青藤快步从外面进来,不冷不热的禀报道:“郡主,五郡主投缳了!”

褚浔阳慢慢的吃着碟子里的水晶蒸饺,闻言眼皮也没抬一下。

青藤也是觉得和她卖关子无趣,就又自觉说道:“一大早她就跑去了大夫人那里闹,说是大夫人偏心,苛待她,仗着手里有权能在殿下面前说上话,随便支配她的婚事,非要闹着大夫人出面去雷家给她退婚!”

“她去大夫人那里闹?”褚浔阳轻哂一声,“这都是谁给她出的主意,亏她想的出来。”

“她的婚事是殿下定的,去闹大夫人能顶什么用?但是能给大夫人添堵却是一定的。”青萝道,神色鄙夷的冷嗤一声,“间接的,倒是替雷侧妃出了气了。”

“谁说不是呢!”青藤道,倒是有些幸灾乐祸道,“大夫人也是个好脾气的,和颜悦色的劝了她小半个时辰,最后指定是不能松口的,谁想她一出来,干脆便寻了绳子挂在了大夫人院外的那颗槐树上,说是大夫人逼死的她。”

“人死了?”对于褚月妍到底要怎么闹褚浔阳没兴趣知道,只就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没,人已经被放了下来,不过闹的厉害,这会儿——”青藤道,又往外面看了眼天色,“雷侧妃应该已经闻讯赶过去了!”

“好端端的在人家门前悬梁?任凭是谁也要被恶心着了!”青萝道。

褚浔阳却不吱声,只是津津有味的用她的早膳。

青藤有些等不及道:“郡主,雷侧妃这回指定是要大闹的,恐怕最终还得要您出面才能镇得住她!”

大夫人不是没有能力,而是身份不够。

“不着急!”褚浔阳道,端起一碗粥仍是慢条斯理的喝,“让他们先闹着,他们是有人活腻歪了火急火燎去吊颈子,你家郡主可不想挨饿。”

青藤的眼睛转了转,见状就知道她早有对策,就笑嘻嘻道,“那好,郡主您先用着,奴婢去那边先给您盯着去!”

青藤转身走了出去,褚浔阳这才从餐桌上抬眸对青萝使了个眼色。

青萝颔首,转身到院子里招呼了几个丫头,去右侧的厢房捧出来大小一堆礼盒,在院子里候着。

足足又用了一刻钟褚浔阳才优哉游哉的用完了早膳,漱了口出来,径自从等了一院子的丫头中间穿过,出了门。

青萝带着一众丫鬟捧着东西快步跟上。

这边一群人款步而行,慢悠悠晃到雅庭轩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那里人头攒动,闹哄哄的吵成一片。

“哟!好热闹啊!”褚浔阳的眼睛弯起,和颜悦色的微微一笑。

那里的场面就是瞬一寂,外面围观的一众下人就纷纷垂首往旁边让开。

褚浔阳旁若无人的大步走过去。

人群当中,大夫人冷着一张脸站在自己的院门之前,雷侧妃满面怒容与她形成对垒之势,而被救下来的褚月妍也没被松走,有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她就有气无力的被丫头扶着靠在那里。

褚浔阳的眸光刻意从她颈边瞄了瞄,果然可见一条醒目的红痕,几乎都要蹭破了皮,可见这丫头这一次是真的发了狠了。

褚月妍的目光与她的视线相撞,却还不忘满是怨恨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郡主——”大夫人迎了一步上来,刚要说话,雷侧妃唯恐让她抢了先机,已经抢着一步上来,往面前一挡道:“姚氏,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十几年来咱们大家相安无事,你今天却要活活逼死我的女儿,今天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就休怪本宫给你没脸!”

“侧妃娘娘这话可就说笑了!”大夫人一笑,面容之上依旧是同往常一样温温柔柔的模样,“五郡主她是您的女儿,您如何不好好照顾她?现在却要妾身来交代什么?难不成她这悬梁的地点是我给挑的,还是那绳子是我吩咐人给挂的?如今年关在即,我都还没说她撞在我的门前给我添晦气,您却要我给你交代?恕妾身愚钝,却不知道你究竟是想要个什么交代?”

大夫人以往从不与人为难,这是第一次当众发难,几句话便是将雷侧妃给噎了个瞠目结舌。

褚月妍对婚事不满,这婚事又不是大夫人定下的,她来闹,本身就是无理取闹。

如今出了事,大夫人若是还如往常一般软糯也还罢了,偏生的她今天就突然给转了性子了。

雷侧妃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却是不能当众服软,冷冷道:“这我不管,我的女儿是在你的门前出来这样的事,你院子里的难不成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拦着点吗?现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你这女人,好歹毒的一份心肠!”

大夫人也不与她强辩,只就目光微微一转,扫了眼立在他身后的如沫等人,叱问道:“五郡主要寻短见,你们都没瞧见?”

“夫人冤枉,奴婢们拦了,可是五郡主不让,还甩了鞭子,说是谁拦着就处死谁!”马上就有一个婆子跪了下去,拉起衣袖,露出里面皮肉翻卷的鞭痕。

大夫人的目光冷冷往雷侧妃面上一扫。

雷侧妃的脸皮一红,一挥手道,“反正这事儿本宫不会算了的,来人带着妍儿我们走,万事总有殿下做主!”

桂嬷嬷带了人要去扶褚月妍。

一直冷眼旁观站在一边的褚浔阳却是突然横臂一拦,就势走上前来一步。

“侧妃娘娘先不急着走!”褚浔阳道,款步走过去挡在褚月妍面前,缓声道:“听说五妹妹悬梁了,本宫带了些补品过来看她,既然侧妃娘娘你也刚好在这里,不一起看了,岂不是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心意!”

褚浔阳的话音未落就是一挥手,青萝就大步走上前来,二话不说,一个一个将随行丫头手里捧着的七八个大小不一的锦盒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人参、灵芝、珠玉、布匹等物哗啦啦一盒接这一盒的全部倒在了地上。

这些东西,无论首饰还是补品,每一样都是价值千金,七八个盒子加起来,怎么也是数万辆银子,就这么哗啦啦全部落在地上,很多质地比较脆弱的玉器顿时就四分五裂被摔了个支离破碎。

在场的所有下人都看的眼花缭乱的,随处可闻一片抽气声,看的一众人眼睛齐齐的直了。

雷侧妃瞪大了眼,本来见了她举动还想叫嚣,待到分辨清楚了地上的东西,就是勃然变色,一张脸上青白交加,死人一般。

“如何啊?这些东西可都是上上之品,也就是五妹妹,换做别人,本宫还舍不得拿出来呢?”褚浔阳也不管她的脸色,抬脚踢了踢落在她脚边已经断做两截的玉如意道:“五妹妹既然大难不死,不妨拿这些补品补一补,大约也就不会留下什么病根了!”

说着就是意味深长的把目光移到雷侧妃脸上。

雷侧妃的脸色发青。

大夫人看一眼地上的那堆东西,冷冷一笑——

也不用费工夫了,褚浔阳这是不准备再叫雷氏翻身了。

“全都下去,今天这里的事,谁敢透露半个字出去,我便将她全家发卖了出去!”深吸一口气,大夫人冷然道。

周围瞧热闹的人群连忙应了,组哦鸟兽状散。

瞬间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四个主子,和每人身边一两个心腹。

雷侧妃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褚浔阳看着地上的东西,忽而冷讽一笑,厉声喝道:“雷氏,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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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的错别字没捉,大家先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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