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哥舒阿依应得极其爽快,紧接着,一把匕首便狠狠刺入了哥舒凛的胸口。
哥舒凛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哥舒阿依。
“你!你居然!”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会把匕首捅进自己的心脏!
可,哥舒阿依也是死死地瞪着他,没有半点退让!
“是你暗中怂恿大将下了屠城的命令!如今大棠的镇远王要你偿命才肯平息战事,杀了你,能保我突厥一众平安,大皇兄,你安心去吧!”
她高声说着,随后又附耳低声道,“派刺客暗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一日死在我的手里?”
哥舒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半个字便咽了气。
在确定哥舒凛死透了之后,哥舒阿依方才拔出了匕首。
那匕刃上,还沾着一丝鲜血。
阿萱一眼就认出来,那把匕首是她的。
当初带哥舒阿依离宫时,她将匕首扔在了哥舒阿依面前。
她有心留下那把匕首给哥舒阿依护身之用。
却没想到,那匕首最终会要了哥舒凛的命。
这样算来,哥舒凛是不是也算是死在了她手里?
那,岂不是又一个与前世命运相同之人?
阿萱的眸子不由得一沉。
而那群突厥人却因着哥舒凛的死而愤怒了起来。
“六公主!你弑杀大皇子,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可汗!”
“来人!把六公主抓起来!”
当下便有人上前擒住了哥舒阿依。
一片嘈杂。
粱煜却是缓缓站起了身来。
无形的威压,令得全场莫名安静了下来,那么多人,却连火焰吞噬着木柴的声音都能听得那般真切。
粱煜看着哥舒阿依,脸上是冷傲的笑意,“六公主果真是让本王见识了,何为突厥的雷厉风行。既然两千百姓的仇已报,那我大棠也就暂且休战。具体议和事宜,还需请旨我皇。”
言下之意,若不是哥舒阿依杀了哥舒凛,大棠必定是要攻打突厥的。
是哥舒阿依救了突厥。
所以,这群人有什么资格拿下她?
这帮人里,有哥舒凛的人,自然也有哥舒瀚的人。
哥舒瀚死后,他的部下大多跟了哥舒阿依,这会儿听粱煜这样说,当即上前将擒着哥舒阿依的那两人推开了。
“是六公主救了突厥,究竟是罚是赏,还需禀报可汗,哪里轮得到你们对公主放肆!”.qqxsnew
阿萱也站起了身来,“你们要如何处置你们的六公主,与我无关,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说罢,她看向粱煜,道,“爷,我们走吧。”
她不能让突厥人知道她跟哥舒阿依的关系有多好。
那会害了哥舒阿依的。
“好。”粱煜柔声应着,一声口哨,那被关在马棚里的暗影便是一声嘶鸣,一跃跨出马棚,朝着二人飞奔而来。
那矫健的姿态,饶是见惯了宝马良驹的突厥人也不由暗暗赞叹。
粱煜搂着阿萱的腰,翻身上马,也将阿萱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一声‘驾’
二人策马离去,呼啸的风中,阿萱不由得回头看向哥舒阿依。
只见,后者也正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而那把匕首,也被她无比珍惜地放入怀中。
历经一场劫难,哥舒阿依也比从前成熟了,她相信,哥舒阿依一定能够在突厥站稳自己的脚跟。
直到离开突厥的领地,坐下暗影方才慢下了脚步。
虽是夏日,但偌大的草原上凉风习习。
耳边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明月高挂,星光璀璨,竟是比来时更好看些。
“那把匕首你的?”
头顶传来粱煜清冷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这夜色太美,重生回来后,她第一次觉得,粱煜的声音还挺好听。
她淡淡‘恩’了一声。
语调染着几分轻快。
粱煜知道,那是因为杀了屠城的罪魁祸首,为那两千百姓报仇了的缘故。
于是,他的心情也颇好,“等回京,本王再命人造一把上好的匕首给你。”
粱煜说的上好,一般就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市价千两以上。
他对她,向来都不会吝啬,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除了……他悬在书房的那把剑。
想到这儿,阿萱的好心情瞬间消散。
她看着前方没入黑暗的路,问道,“可我只想要爷书房里的那把剑。”
上一世,她要了不下十次,粱煜都没有答应。
但最终,那把剑却出现在紫瑜郡主的手里。
这一世,粱煜对她的感情似乎是起了些许变化。
那么,那把剑,他会给她吗?
身后,是长时间的一阵沉默。
阿萱甚至可以感受到,背后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好一会儿,粱煜才又开了口,“阿萱还想要什么?”
显然,关于那把剑的答案是,不可以。
阿萱抬眸,看着漫天星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还是一样。
粱煜对她的感情,不外如是。
那把可以交给紫瑜郡主的剑,却始终不会松口说给她。
可见,对于粱煜而言,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她在期待什么呢?
“没有了。”
她淡淡回答,染着几分自嘲般的轻笑,叫人分辨不清她如今究竟是什么情绪。
粱煜又沉默了一会儿,道,“除了那把剑,本王什么都可以给你。”
阿萱似是听腻了这种话,微微摇头,“不需要。”
她想要什么,会自己想法子得到,不必靠旁人的施舍。
待回到凌城,天色已是微微亮了。
粱煜率先下了马,而后伸手将阿萱也抚了下来。
四目相对,却是相顾无言。
因为,一把剑。
府门大开,逐风等人迎了出来,“爷,你们总算回来了!”
分明探子回报,说二人早已离开突厥领地,却不知何故一直迟迟不归。
也让众人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粱煜没有说话。
阿萱却是开了口,“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便是大步入了府。
只是那句话,也不知是跟谁说的。
看着阿萱的背影,粱煜眉心微拧,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待阿萱洗漱过后,外头的天色已是大亮。
她躺在床上,倦意缱绻。
脑海中却始终挥不去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