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楼内。
红微安抚好念念睡下后,方才上了阁楼。
一进门就见刘昌坐在阿萱的对面,眼圈泛着红。
“属下曾在大将军府外偷偷瞧过一眼,当时只觉得公孙夫人与统领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是统领!”
刘昌的情绪很是激动。
而阿萱又何尝不是呢?
她给刘昌倒了一杯水,这才道,“我刻意隐瞒下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回了京也不敢去找你,只是没想到,宰相居然已经收拢了金羽卫。”
闻言,刘昌一声叹息,“统领莫怪,属下也是没办法,自您跳崖之后,王爷便一心寻您,朝中的事都不大管,金羽卫一直被太后打压,属下唯有寻到宰相这座靠山,弟兄们才能活下去。”
这三年来,金羽卫帮着宰相做了许多事,这也是宰相今日会信任金羽卫的原因。
他以为金羽卫为了钱财早已成了他的爪牙,以为阿萱顾念旧情不会对金羽卫下死手,如此,金羽卫便有机会杀了阿萱。
可他却低估了阿萱在金羽卫众人心中的分量。
这世上,顾念旧情的人,可不只阿萱一个。
红微也在二人身边坐下,却是有些担心,“可今日,你们杀了宰相,当真没问题吗?”
宰相虽不是什么好人,可这几年来在朝中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
更何况,这些年粱煜不管朝堂之事,朝中便一直是宰相与太后相互制衡。
如今宰相死了,太后怕是做梦都得笑醒过来。
阿萱微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杀他,可他若不死,我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宰相知道了她的秘密,必不会守口如瓶,若她的身份被粱煜或是太后知道了,他们之后的计划就没有那么容易实施了。
说起了计划,红微忍不住问道,“离哥舒阿依那边传来消息也没几日了,你可想好了要如何接近太后?”
“老办法。”阿萱淡淡道,“让时雨易容成太后身边的宫女。只眼下难的是太后身边都是粱煜的人,就连那宫女也是。”
粱煜的人,是用来监视太后的,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变相的保护了太后。
若是太后出了什么差错,粱煜的人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粱煜,依照粱煜三年前的德行,哪怕离了京也会赶回来的。
刘昌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属下倒是觉得,如今王爷未必会护着太后。当年统领您跳崖之后,王爷提剑进宫,挑了太后的手脚筋,以至于太后如今行动都多有不便。如今又寻到了‘您’的尸骨,王爷心中定是对太后恨之入骨,说不定,根本不用统领您动手,王爷就会去杀了太后。”
闻言,阿萱却是笑了开来,“他若要杀,早杀了!在他心里,家国百姓才是第一位,如今宰相已死,朝廷必定是会乱成一锅粥,所以,粱煜绝不会让太后出事。”
红微面染忧色,“那怎么办?”
阿萱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方才道,“等。”
阿萱特意命人在半夜的时候将宰相的尸首扔到了宰相府前,第二日朝上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在猜测宰相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唯有太后,仿若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是夜,丑时,万籁俱寂。
阿萱的屋内,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缓步靠近,眼看就要行至床边,就见阿萱突然一跃而起,还不等来人反应,手中的匕首已是抵在了来人的脖颈之上。
来人惊呼,“哎?杀了人赖我头上,眼下又想杀我灭口?”
阿萱这才听出来,是楚昕。
匕首收起,行至一旁点了烛灯,阿萱这才看向一身夜行衣的楚昕,“我何时赖你头上了?”
楚昕一脸不服气,“宰相颈间的致命伤,一眼就看得出来是被软剑所伤,我刚刚才从宫里出来,就连太后都质问我,为何杀人之前不与她商量。”
阿萱眉尾微挑,她的软剑的确是照着楚昕那把命人打造的,只因当初觉得楚昕的软剑甚好,比起寻常的剑来,更为灵活。
为了练好软剑,她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倒是没想过,杀了人还能往楚昕的头上赖,恩,算是意外收获。
这样想着,嘴角便是勾起了一抹笑来,“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无月阁杀人,何曾需要与人商量。”楚昕说着,便在桌边坐下,神色坦然。
可脸颊上那隐约的五根手指印,还是清晰可见。
阿萱眸间染上了几分嘲讽,“又挨打了?”
太后这些年在粱煜的监视下过的憋屈,好似所有的怒火都发在了楚昕的身上,稍有不顺,便会巴掌伺候。
奈何楚昕还是甘之如饴。
所以,活该!
楚昕从阿萱的眼神中就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以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杀了宰相,下一步就是对付她了?”
阿萱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楚昕倒了杯水,却没应声。
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杯盏,楚昕神色凝重,“这些年,我并没有跟她透露半点你的行踪。”
这一点,阿萱是知道的。
无月阁在她去找公孙羽的路上就已经找到她了。
于是,淡淡道了声,“多谢。”
却听楚昕道,“这一声多谢,可否换她一条命?”
阿萱看着楚昕,脸色微冷。
就听楚昕道,“我可以不管你是如何对她的,但,留下她一条命,我带她走。”
阿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歪着脑袋,看着楚昕,“她的救命之恩,你还了这么多年,还没还完吗?”
楚昕没有说话,双眸落在面前的杯盏上,迟迟不动。
阿萱知道,若她今日不答应楚昕,他定然会将真相去告诉太后。
这人,固执起来可不比粱煜好多少。
终于,她长叹了一声,“你确定,只要能留着太后的性命,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插手?”
楚昕重重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阿萱冷声应下。
楚昕也终于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多谢。”说罢,一饮而尽。
随后便要走。
阿萱却好似想到了什么,问他,“前两日太后故意支开了宫女,可是见你去了?”
闻言,楚昕眉心一沉,“我这两日都未曾见过她。”
那,太后见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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