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与哥舒阿依又聊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去。
离府时恰逢陈鸿熙回来,二人客套行了礼,就听陈鸿熙问道,“今日情况如何?”
问的自然是哥舒阿依的嗓子。
阿萱微笑回应,“那姑娘的嗓子是被毒哑的,要想治愈自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还请三皇子有些耐性。”
闻言,陈鸿熙冷哼了一声,“本皇子有得是耐心,怕只怕,是皇嫂你没有时间了。”
这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阿萱眉尾微挑,笑意渐冷,“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陈鸿熙冷声一笑,“若本皇子没记错,三日后便是淑贵妃的生辰,往年因淑贵妃一心礼佛,从不铺张,但今年父皇却为淑贵妃举办了寿宴。”
事出反常必有妖。
结合到近几日的状况,阿萱俨然已经知道皇上是想要做什么了。
三日,那,还算是有时间。
思及此,阿萱微微一笑,“多谢三皇子提醒。”
闻言,陈鸿熙却是笑意渐冷,“本皇子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罢了,唯独好奇这一次皇嫂要如何破局。”
鬼神之说玄乎其玄,他虽不信,却阻止不了无知的百姓们对此深信不疑。
偏偏,深信却丝毫不了解,而越是不了解的东西,就越会让人觉得恐惧。
而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会做出何等残忍之事,他可是清楚得很!
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运气实在是极好,连着他都能在她手下栽了不少次。
可,他也不信这女人的运气次次都能这么好。
所以,三日后的这场戏,他还是很期待的。
听到陈鸿熙这样说,阿萱也不恼,只是笑道,“不过无愧于心四个字罢了。”
陈鸿熙只当她是瞎扯,冷笑了一声,却是没再说什么,大步回了府去。
而阿萱也并未再看陈鸿熙一眼,自顾自上了马车。
未曾瞧见,那已经跨入府门的陈鸿熙却突然停了脚步,转回身看了过来。
一双眸子如鹰隼,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那辆马车,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方才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傍晚。
暮色渐浓,如血般的日头西斜着,照得西边的那一方云彩都仿佛是浸了血。
可,阿萱还未回府。
梁煜坐在院子里,脸色已经很是难看。
却见沐云匆匆而来,道,“爷,差人去问过了,说是午时不到夫人就离开了三皇子府。”
闻言,梁煜眉头紧蹙。
他以为阿萱是替人医治嗓子,极其复杂才会在三皇子府里耽搁了,可没想到人早就不在三皇子府了!
心下却依旧有怀疑,“确定吗?”
沐云点了点头,“问了附近的百姓,说是亲眼见到夫人上了马车,不过马车却是朝着城外去了。”
城外?
梁煜终于忍不住了,骤然起身,“备马!”
“是!”沐云应了声,这就要去准备,却不料有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来,“殿下,二皇妃回来了!”
闻言,梁煜心中一惊,却是什么都没说便是大步往外而去。
终于见到了正缓步而来的阿萱。
四目相对,阿萱面上染着几分惊讶,“殿下,您……”
话未说完,便见梁煜忽然疾步而来,什么都没说,却是一把将阿萱抱进了怀里。
粗壮的双臂结实有力,仿若是要将她揉入他的骨血之中一般。
阿萱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轻轻拍了拍梁煜的背,“爷,我,我不能呼吸了。”
闻言,梁煜这才松了手,悬了一日的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可脸色依旧难看至极,“你去了哪儿?”
大约是梁煜的语气有些过于焦急,以至于听上去是带着几分怒意的。
阿萱一时不知梁煜到底是怎么了,就听一旁的沐云道,“夫人一直不曾回府,爷都快急坏了!”
说罢,冲着阿萱使了个眼色。
阿萱会意。
对于失忆的人而言,她的确该是哄着点。
于是冲着梁煜温柔一笑,“三日后是母妃生辰宴,我是去街上的珠宝铺子里逛了逛,看看有没有适合母妃的。”
听到这话,沐云跟梁煜的脸色皆是一变。
去了珠宝铺子?
可沐云打探回来的消息分明说她是去了京外。
更何况,什么珠宝铺子这么大,得逛个一日?
沐云觉得,阿萱这理由简直扯。
却见梁煜的脸色已是恢复如常,微微点了点头,道,“你没事就好,我听人说三皇子不是善类,所以有些担心。”
“没事的,我如今要为他的人医治,他不敢伤我。”
“嗯。”
梁煜淡淡应声,周身的气压已是极低。
可阿萱却好似没发觉一般,看向沐云问道,“念念在哪儿?”
“啊?在,在后院玩呢!”
“那我去看看念念。”说罢,阿萱便是大步朝着后院而去。
竟是不曾理会梁煜半分。
三日后,淑贵妃的生辰宴会如期举行。
其实,这宴会的目的但凡是知晓其中之事的人都清楚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所以,自阿萱与梁煜跨入大殿的一刹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二人。
只是,阿萱与梁煜都当做不曾瞧见一般,自顾自落了座。
不多久,陈琮便带着皇后与淑贵妃缓缓而来。
众人行了礼,带三人落座之后,方才得恩准起身。
阿萱重新落座,目光无意间扫过对面,就见太子与三皇子相邻而坐,而那二人此刻竟然都在看着她。
一个目光中带着幸灾乐祸,而另一个,倒是深藏不露。
阿萱当做没看见,收回了目光。
却听殿上皇后忽然开口问道,“怎不见念念那丫头?今日是淑贵妃生辰,念念身为晚辈如何能不来给淑贵妃贺寿?”
淑贵妃不知皇后用意,只是本能的护短,道,“念念大病初愈,如今正是该休息将养的时候,这等宴席何须折腾她一个小娃娃。”
对此,陈琮并不表态。
而皇后的嘴角却是掠起了一抹奸邪的笑容,“是在将养身子,还是不敢带来?”
淑贵妃早就看皇后不爽了,忍了这么多年,今日是她的寿宴,她可不想再忍,当即便是冷哼了一声,道,“纵然皇后面目不慈,也不至于吓坏孩子。”
所以,念念有何不敢?